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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玠笑笑,不再和他爭辯,和別人對飲起來。雲飛揚又向宇文長風道:&ldo;宇文兄是不是要等到八月十五觀潮之後才回鄉?&rdo;宇文長風道:&ldo;我等不到中秋就得回去,在這裡頂多住到初十。&rdo;雲飛揚微一頷首道:&ldo;我也差不多是那時候就要起程去南陽。&rdo;他見宇文長風瞧了自己一眼,解釋道:&ldo;前兩日收到外家自南陽寄來的信,邀我去他府上,說是有要事相商。宇文兄在洛陽可曾見到他們父女?&rdo;&ldo;見過。石太守在宮門外等著覲見天子,和我相遇,他邀我到洛陽的府邸作客。&rdo;宇文長風如實道。他不知道石俊還在信中寫了什麼,但不用多想也能猜到,石俊邀雲飛揚去南陽是為了什麼事。他父女倆回南陽後,必然會商量溪月的婚事。為防夜長夢多,石雲兩家都不會再等。雖然知道溪月遲早會嫁人,但真的聽到這訊息,他心裡還是如針刺般絞痛。&ldo;三日後便是初九,宇文兄可有興趣與我等一同前往青雀臺觀潮?&rdo;雲飛揚見他神情有些落寞,以為他是思鄉情切,想轉移話題。宇文長風這才回過神來,忙道:&ldo;和諸位風雅之士一同觀潮,當然是平生一大快事,三日後我攜酒必到。&rdo;雲飛揚聽他說的豪邁,不禁也豪氣頓生,叫好道:&ldo;宇文兄果真是個豪慡之人,說定了,三日後不見不散、不醉不歸。&rdo;兩人幹了一杯,仰脖一飲而盡,飲後同時哈哈大笑。此時,畫舫中船孃鶯聲嚦嚦,兩岸煙柳如絲。夕陽漸斜,月上柳梢,宇文長風和雲飛揚、衛玠等人一同去城中最大的酒樓飲酒,談古論今,直到半夜才回到客棧中。三天後,宇文長風早起便離開客棧去往江邊的青雀臺,見雲飛揚和幾個朋友都已經到了,拱手和他們見了禮。江邊風大,驚濤拍岸,放眼望去水面上一片蒼茫,此時不是江潮最盛之時,前來觀潮的人倒不是很多。宇文長風和雲飛揚一行人在青雀臺置了酒,邊暢飲邊等著潮信之聲。衛玠體弱,穿的比別人都多,雲飛揚見他厚厚的穿了好幾層,笑著打趣道:&ldo;江邊風大,叔寶兄當裹著棉被出來。&rdo;衛玠並不介意他這話,只笑笑道:&ldo;我還想生個炭爐子,你們看如何?&rdo;眾人鬨笑起來。幾人正說話,漸漸響起一陣轟鳴聲,將他們的說話聲淹沒,眾人便不再交談,都注意著江面的動靜。只見大江深處一條白線,緩緩向著江邊方向移來。霎時間江風大起、逼人的寒意撲面而來,潮聲似擂鼓鳴金,那潮水猶如來自天際,極是壯觀。宇文長風心中不禁叫好,信步走到青雀臺外的平臺上站定,遙望茫茫江水。潮聲越來越大,潮水洶湧而來,好似千軍萬馬齊發,又好像猙獰的怪獸要吞噬一切。&ldo;嗨,你們兩個,不怕被潮水捲進江裡啊?&rdo;衛玠在青雀臺內向宇文長風喊了一聲,宇文長風這才注意到,雲飛揚也從臺中走出來,站在自己身後。雲飛揚向前走了兩步,和宇文長風並肩站立。&ldo;你怕不怕?&rdo;雲飛揚笑問,遞了一壺酒給他。宇文長風接過酒,喝了一大口,笑道:&ldo;有酒壯膽,何懼之有!&rdo;兩人一同遙望著江面,此時潮水漫天而來,濁浪排空、浪捲雲飛,空氣中都是潮溼的水霧,已經張不開嘴說話。雪白的巨浪直向青雀臺而來,大風吹起宇文長風寬大的衣袍,好似要騰雲駕霧、乘風而去。他按著佩劍,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才發覺臉上都是水,再看雲飛揚,他也是如此。兩人相視一笑,舉起酒壺一飲而盡,又同時將酒壺扔進江水裡。那酒壺頓時被浪濤捲走。浪潮過時,潮水濺溼衣角,青雀臺的地面上也全是潮水。&ldo;果真是人間勝景,不虛此行。&rdo;宇文長風由衷的感嘆。雲飛揚道:&ldo;此潮雖好,但若論起壯觀,錢塘縣的江潮更勝一籌。錢塘縣位於江海交匯處,那裡的潮水比此處更洶湧。&rdo;宇文長風點頭道:&ldo;我幼年時曾去錢塘縣觀潮,事隔多年,已經不大有印象。來年如果有空,雲兄可願一同前往錢塘觀潮?&rdo;雲飛揚和他一見如故,聽他開口相邀,道:&ldo;我正有此意。來年如有機會,一定和宇文兄一同往錢塘觀潮。&rdo;他伸出右手去,和宇文長風擊掌為誓。江風中,兩人衣袍飄飛,笑聲融入江潮轟鳴中遠去。宇文長風心中因溪月而對他產生的隔閡,此時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