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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溪月如蒙大赦。想著要退出去,卻見宇文長風還沒有動。她只得等在原地,讓她丈夫先走。宇文長風向父母告了退,就往屋外走。溪月緊緊的跟在他身後。這一路,兩人都沉默著。快到他們所居的院落時,宇文長風忽然站定。溪月只顧低著頭走,沒料到他會停下,差點撞到他身上。宇文長風轉身看著她,沉著聲道:&ldo;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訴你,我不知道我母親會那麼做。&rdo;溪月擰著眉,道:&ldo;可是她已經做了,現在你再說什麼都是於事無補。&rdo;&ldo;所以你必須明白,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妻子。這件婚事天下皆知,沒有退路。&rdo;宇文長風竣然的看著溪月。溪月剛想說,你應該放我走,但是想起自己要是就這麼走了,石雲兩家必定會受到連累,自己父親和雲飛揚不知會被遣到哪兒去。想到這裡,她隱忍了,什麼話都沒說。&ldo;我希望你不要再想他。&rdo;宇文長風當然知道溪月在想什麼。溪月冷冷的看著他,捂著心口道:&ldo;你母親捏著我全家的命脈,我無處可去,可是你們管不了我的心。&rdo;宇文長風見她悽婉的神色裡透著倔強,心裡本有氣,但見她手腕上纏著白紗布條,又有些心痛。&ldo;好,我會給你時間的。你自己也要適應這裡,不要太固執。不然……&rdo;他頓了頓,還是沒有說下去,闊步往新房走去。溪月暗自嘆息一聲,仍是跟在他身後。作者有話要說:他跑到什麼地方去待了一夜?哦活活活~侍席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院門,宇文長風往自己書房走去,溪月則回了廂房。一進內室,她就取下頭上的金冠,換下了厚重的吉服。瑞雪和小蝶忙走過來伺候她更衣,並替她梳理長髮。&ldo;少夫人,早起到現在,您什麼都沒吃,要不要奴婢去端一碗薏米粥來?&rdo;小蝶體貼的問。溪月搖搖頭:&ldo;我不想吃。&rdo;瑞雪看到她憔悴的神色,就猜到她有心事,勸解道:&ldo;少夫人,您還是吃一點吧。不然到了午膳的時候,您要在長公主和王爺用膳時侍席,一定會餓得受不了。&rdo;&ldo;侍席?&rdo;溪月不解的問了一句。瑞雪和小蝶對視一眼,疑惑道:&ldo;您不知道?咱們王府的規矩,長輩們用膳時,晚輩必須陪坐。尤其是新媳婦,不僅不能入席用膳,還得再一旁侍席。等王爺、長公主、兩位側妃夫人、公子們吃完了,才能用膳。&rdo;她想了想,又道:&ldo;說是侍席,其實就是您在一旁等他們吃完了,您才能吃。&rdo;小蝶見溪月一臉猶疑,忙補充道:&ldo;金陵城中的王公貴族、公卿之家都是如此,規矩多得很。有些人家,甚至不許女子入席飲宴。&rdo;瑞雪怕溪月不悅,忙暗中用胳膊肘捅捅小蝶。溪月哼了一聲:&ldo;好大的規矩。&rdo;瑞雪陪笑道:&ldo;來日方長,奴婢們慢慢跟您說。咱們王府雖然規矩多,但是也很容易學。您這樣知書識禮的官家小姐,還怕學不來這些。&rdo;溪月當然知道,在當時,門閥等級森嚴,士族和庶族互不通婚、不得同席。士族也就是貴族,和寒門有著天壤之別。出身寒門的官員,即便是身居高位,也很難獲得貴族的認可,進入不了貴族生活的圈子。就算是到豪門大戶去做客,也不能與貴族同席。朝政大權長期把持在極少數的貴族門閥手中、世襲罔替,社會上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權力始終在這個小圈子裡交替,貴族之間長期聯姻,彼此沾親帶故、關係盤根錯節,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誰也得罪不起誰。齊王宇文松原是北方鮮卑氏皇族後裔,因為素有戰功,又娶了蘭陵長公主為妻,才被賜予貴族的身份。因此,齊王府的一切規矩,都是按著當時豪門大戶的規矩而定。溪月雖出身官宦世家,但石家長期生活在南陽,家中人丁也不旺,不像金陵和洛陽的貴族這樣講究家規。聽婢女們提起這府裡規矩大,她不禁有些擔憂,又有些不屑,覺得不過是繁文縟節。這是什麼地方?簡直就是黃金鳥籠啊,而她就是那籠中鳥。她以後的人生就是被關在這個鳥籠裡,禁錮、不得喘息,直至死的那天。溪月拔下發間的碧玉簪子,直想往咽喉上刺去。那簪子離咽喉不到一寸的距離,她頓住了。那一瞬間,她忽然想到,我又沒做錯什麼事,為什麼要去死?想死還不容易,只要往脖子上一抹。活下去,才有希望。想到此處,溪月心底浮上了倔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