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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前兩個原因,她實在想不出什麼毛病會讓一個老實本分的小媳婦忍受不了。高幹圈兒她不是沒接觸過,那些人玩到什麼德行她也有所耳聞,這個國家的有些事兒,不在那個階層根本不可能瞭解,很多人看著低調謙和、彬彬有禮,骨子裡卻是比誰都壞。壞也要看壞在什麼檔次,如果你以為是他們飆車打架調戲少女這種層次的壞,那真是低估他們了,他們的壞是刻在骨子裡的,一種意識層面的壞,罔顧國計民生的壞。這種人假如掌握著實權,一旦壞起來,就有可能禍國殃民,撈夠了錢,還造成一大群人生活不幸;不掌權的,一門心思發財,他們發的財也不是老百姓可以想象的那種財,而是關係著國民經濟命脈的,要發就發國財。姚馥雲想著想著,愈加義憤填膺,雲槿前夫的形象已經被她上升到惡貫滿盈的高度,對雲槿同情的感覺油然而生。&ldo;我讓老趙跟他聯絡好了,就跟你約時間,這個不行,咱還可以物色下一個,只要你想嫁,肯定能嫁出去。&rdo;同情心讓姚馥雲在瞬間戰勝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主動承擔起為雲槿介紹物件的任務。&ldo;謝謝你,姚姐,我朋友不多,也就你能幫我了。&rdo;雲槿感激的道謝。想了兩天,她終於做了個決定,要邁出去一步,如果繼續停滯不前,只會跟丁驍越來越扯不清。話說臨了,姚馥雲到底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問雲槿:&ldo;你當初跟那人怎麼認識的?&rdo;其實不光是她有疑問,雲槿自己也常常回想,自己和丁驍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是怎麼和他結婚的呢?確切的說,這是一樁包辦婚姻。丁驍的爺爺,也就是德高望重、為共和國的軍隊建設奉獻了一輩子的丁兆寧老將軍,和孟雲槿的爺爺、那位出身於京劇表演世家的一代名伶孟小樓老先生,兩個人是故交。丁將軍他老人家在沒參軍以前,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跟青少年時代的孟小樓老先生認識了,一起上山打過野兔,一起下河摸過魚蝦,日本鬼子的戰火讓他們兩家先後流離失所,幾十年沒有再見過面。丁兆寧跟著黨的隊伍走南闖北打天下的時候,孟小樓也跟著戲班到處演出,說不盡的幾多辛酸,到最後,各自成名。再見面,已經是在新中國軍方的新年晚會上,京劇藝術家孟小樓在臺上表演,解放軍高官丁兆寧在臺下鼓掌,領導上臺跟藝術家們輪流握手的時候,兩人才認出對方,當場流下了熱淚。&ldo;這不是小海子麼,一晃幾十年過去,我差點都要認不出你了。&rdo;&ldo;首長……&rdo;&ldo;叫什麼首長啊,叫大山子。&rdo;名字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名字,人卻還是當年那個人。兩位老人家當時已過不惑之年,久別重逢,怎麼能不感慨萬千,丁兆寧當即讓秘書去安排,自己要跟老朋友一桌吃飯,敘敘舊。就這樣,兩家人開始了長達半個世紀的互相走動。其間,在那個眾所周知的年代,丁兆寧因為娶了前國民黨高官的女兒,受到迫害,被迫背井離鄉到西北勞動改造去了;而孟小樓也因為下九流的出身,經常被造反派揪出來批鬥一番,幾乎淪落到了快要飯的地步。雲槿第一次見到丁驍,是在她四歲的時候,丁爺爺的壽宴上,雲槿跟著她爺爺來拜壽,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四歲的小女孩拘謹的攥著爺爺的手,好奇的張望著周圍的一切。這房子可真大,這傢俱可真好看,打量著丁家小樓裡的一切,感嘆著,怎麼會有人住在這麼好的房子裡,而自己家卻又舊又小?這個年紀的雲槿,對貧富並沒有概念,她只是奇怪,丁爺爺的家,怎麼這麼大這麼好?要是自己也能住在這裡,該有多好?她的這種想法很快就被一個男孩子鄙夷的目光給打散了。那小子缺了一顆門牙,長得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乾淨又漂亮,後來雲槿才知道,他叫丁驍,是丁爺爺的大孫子。丁驍用一個出身於高幹家庭的七歲男孩的目光把雲槿渾身上下看了個遍,確定這個有著一雙明亮眼睛的女孩跟自己不是一個路數。那丫頭,不僅沒見過世面,還又黑又胖、髒不拉幾的,鼻涕都拖下來了,她用衣袖抹抹,都不知道帶個手絹兒。髒,鄉下丫頭就是髒!自詡英俊少年的丁驍同學在給了鄉下丫頭一記白眼之後,找爺爺家的勤務員要好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