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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上晚自習的時候，值班的老師都已經到各個班級去，辦公室裡只剩班主任一個人，白葭和慕承熙一前一後走進去，見沒有其他人在場，心裡放鬆了一點。班主任五十多歲，平時對學生非常嚴厲，但這次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太嚴肅，指了指旁邊的椅子，&ldo;你倆坐下。&rdo;慕承熙和白葭搬了椅子過來坐下，班主任見他倆都低著頭，心知他們也已經猜到這次談話的內容，也就不兜圈子，&ldo;聽說你倆在談戀愛，我不會是班裡最後一個知道的吧？&rdo;&ldo;沒有，王老師，都是他們瞎說的，白葭同學怕期末考數學考不好，找我幫她補習。&rdo;慕承熙想了個尚能說得過去的理由。&ldo;那你們在教室裡補習就好，為什麼要去圖書館三樓檔案室呢？&rdo;班主任似笑非笑地問，這兩個學生成績拔尖，都是她偏愛的學生，尤其是班長慕承熙，是她管理班級的左膀右臂。&ldo;那裡安靜。&rdo;白葭微抿嘴角，像是不敢看老師，她始終低著頭，心裡卻在思考著，怎麼才能把這件事圓過去。班主任微微搖了搖頭，&ldo;我不是一個不開明的老師，青春期少男少女互相吸引是人之常情，誰都是打這個年紀過來的，所以我並不想批評你們什麼。&rdo;慕承熙聽到班主任這番話，竟像是不反對他和白葭戀愛似的，詫異地抬頭看看她。班主任和藹一笑，&ldo;你們都是班裡成績最好的學生，馬上就要升高二了，什麼對你們來說是最重要的，我想你們心裡都很有數。順利考上理想的大學，不是為了老師也不是為了家長，而是為了你們自己，等你們考上好的大學，再談其他的事也不遲，不要為了一時新鮮好玩，就違反學校的規定，也耽誤自己的前途。&rdo;班主任並不相信他們之前的解釋，慕承熙一聽就明白，沉默了一會兒說：&ldo;您誤會了，這事兒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廂情願，我對……對白葭同學有好感，但是她沒答應我，她一直讓我以學習為重，讓我好好準備奧賽。&rdo;白葭沒想到他竟會當面承認，心裡一陣動容，她都忘了他參加奧賽選拔賽的事，他從北京回來後，她還沒問他考得怎麼樣。班主任看向白葭，見她垂著眼簾，問她：&ldo;白葭，你呢？&rdo;白葭不急不緩把心裡早已想好的話敘述出來，語氣誠懇，&ldo;昨天下午班長找我談話，是跟我說文理科分班的事，我一直想學理科考醫學院，但因為家庭條件不太好，怕家裡承擔不起醫學院七年的學費，所以報了文科。班長知道以後勸我改成理科，說大學都有助學貸款還有獎學金，讓我不要有顧慮，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rdo;白葭說話的時候，眼睛裡淚光隱隱，班主任有點感動，深深嘆息一聲，&ldo;原來是這樣，白葭呀，老師也正想和你說這件事，以你的成績，學理科將來可選的專業範圍更寬，更有利於你的發展。&rdo;白葭點點頭，從班主任這裡重新領了一份分科調查表填寫。臨走的時候，班主任笑眯眯地說：&ldo;你和慕承熙的情侶項鍊以後在學校裡就別戴了。&rdo;白葭下意識地低頭摸摸脖子上的銀鏈子，很佩服老師的明察秋毫，也沒解釋這並不是情侶項鍊，解釋地越多越顯得欲蓋彌彰。從辦公樓出來，白葭看到慕承熙又在路邊等她。&ldo;改好了分科表？&rdo;&ldo;改好了。&rdo;&ldo;實力苦情戲，我佩服得五體投地。&rdo;&ldo;那也比不上你啊，罪責全攬苦ròu計。&rdo;說罷，兩人笑起來，怕給來往的老師聽到，飛快地跑向教學樓。白葭忽然停下，看著燈火通明的教學樓，看著教室裡的人影，心頭湧過一陣憂傷的滋味，如果陳凜家裡沒有出那個意外，他這個時候應該讀大一了，他還說過，讓她不要擔心大學學費，他會打工掙錢給她上學。慕承熙回頭看她，見她流淚，走上前問她：&ldo;你怎麼真哭了？&rdo;白葭驅散情緒，勉強一笑，&ldo;人言可畏呀，我終於知道阮玲玉為什麼活不下去了，不是世界放棄她，是她放棄了這個骯髒的世界。&rdo;&ldo;學校裡那些傳言有點辨識力的人都不會相信，你太好了，別人才會嫉妒你，嫉妒心會生出各種劣根性，清者自清。&rdo;&ldo;可惜沒有辨識力的人是大多數。&rdo;白葭跑向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