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愚忠不化(第4/6 頁)
想不到在這江巖荒野與二位相公相遇。這場殺戮皆因我愚忠不化而至,悔不該當初不聽羅公子的勸告,毅然舉起抗清復明義勇軍大旗,突圍北上山東打游擊,建立抗清根據地。”史可法後悔莫及,潸然淚下。
羅成說:“我從揚州回家後,表哥即到蕪湖黃得功轅門去勸他移鎮京城,誰料弘光帝已偷偷地跑出留都南京來到蕪湖。此時,鳳、淮二鎮兩位劉將軍與田雄聯手將弘光帝劫持往北京,投降滿清邀功請賞去了。馬士英和阮大鋮也偷偷地溜出南京,途中遭遇市民哄搶,逃得不知去向。”
史可法問天賜:“谷公子,南明皇帝和宰相真的都逃離京城了?”天賜說:“我在蕪湖黃得功轅門,親眼目睹弘光帝被二劉和田雄劫持去北京了。黃得功刎頸身亡,以身殉國。馬、阮逃得無影無蹤。”
史可法聽後頓足哭泣道:“原想來南京保駕,不想聖上也走了。王天樂土,太祖列宗,想不到南明半壁江山也保不住了。”史可法登高遙望南京城闕,號啕大哭:“聖上啊,你撇下俺斷篷船,丟下俺無家犬;呼天嗆地千百遍,退無路,進無門。”
眼看史可法攀附到江巖絕壁,竟像是要投江的模樣,天賜和羅成趕緊也攀登上去:“史閣部,不可尋短見!史老爺,三思而行,你可以回到南京,重整南明江山!”史可法仰天長嘯:“俺史可法俠膽義肝,滾滾長江滔天浪,訴不盡俺忠臣怨!一江春水東逝去,那便是俺寬廣的葬身之墳!到如今怎堪江山易主,俺史可法已是英雄末路,無可留戀!你看這茫茫的塵世間,俺史可法已成亡國罪臣,何處安身?!”說著,史可法摘下冠冕,脫下袍靴,縱身跳入了浩淼的長江之中。
天賜和羅成攀登到江巖絕壁,見他只留下一身冠冕袍靴,衣裳裡空留有一枚朱印:“欽命總督江北等處兵馬內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印”。天賜和羅成擺上衣冠袍靴,面朝滾滾長江,拜祭了一番。
羅成感嘆道:“要不是我們在江邊遇見史可法,誰會知道他是投江而死的。真是以身殉國的一代忠臣良將!”天賜感慨萬千:“你看那史可法,攀江崖絕壁,滿腔孤憤向天訴!孑然一身,老淚縱橫,故土熱戀,歌罷葬身魚腹,冤魂飄蕩空江!浩淼長江,海納百川,悠悠千年,閱盡人間滄桑,萬事付東流!史可法的愚忠不轉,暨害了自已,也害了南明百姓!”
天賜和羅成收拾起史可法的冠冕袍靴,黯然神傷。羅成說““等到時局穩定後,我要到揚州梅花嶺為史可法建一座衣冠冢。梅花嶺是他點兵抗擊清兵的地方,我要去那裡招魂埋葬,讓他的孤魂有一個棲息之地。”天賜說:“到時我們相約同去,建一座紀念碑,讓南明百姓,揚州軍民有個憑弔史可法的場所。”
他倆沿江岸騎馬馳騁來到渡口,遇見了欲渡江回家的復社干將陳定生和吳次尾。他們告訴羅成和天賜:“弘光和馬、阮逃跑後,監獄大門洞開,犯人紛紛出逃。我們出獄數日,東躲西藏,至今沒有個棲身之地。今日來到渡口,大家商量還是各自分路逃生去罷。”羅成問:“那侯兄和香君呢?”吳定生說:“聽說那些被強迫進宮的歌妓,看見弘光帶著嬪妃逃出宮去,她們也各自慌亂逃生,有的回秦淮舊院重操舊業,有的去棲霞山寺院當尼姑去了。侯兄到秦淮媚香樓找香君,卻是人去樓空。據說香君逃出宮後,找不到侯兄,就跟辜崑山師傅也到棲霞山去了。侯兄與香君定情桃花扇,他決心去棲霞山找到香君後,再回河南老家。於是,我們就各自分手了。”
天賜和羅成揮手告別漸行漸遠的渡船,翻身上馬,向棲霞山馳騁,羅成說:“復社好比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逃。傷心辭別好友,後會不知有期否?”說著,羅成不覺熱淚盈眶。天賜勸勉道:“復社只是一個東林後起之秀的鬆散社團,你也不是復社社友,只是復社的朋友而已。相聚有緣,離散無情。”
他們邊馳騁,邊聊天,不覺已夕陽西下。在落日映照下的棲霞山,只見夕陽如血,山河破碎,滿目瘡痍,天賜感慨萬端,在馬上吟詠了一首五言古詩:
韃虜野蠻師, 血腥屠城空。
可敬忠烈魂, 殉國仍從容。
殘陽如碧血, 碧血染山峰。
自有後來人, 壯志貫長虹。
只見山路曲折,人煙罕見,偶見幾家,鹿蘿鶴徑,石牆柴門。三五采藥砍柴的山民逶迤下山,腳下雲霧冷,肩頭柴藥香。天賜向一山民問路,想尋一所道觀借宿。他遙指前面山坳之中,白雲疊罩,青松靈巖下邊,隱隱約約有一座庵堂。他們快馬加鞭,來到庵前,只見門楣上有“葆真”兩個蒼勁的草書。羅成上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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