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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像喬小麥這般大的孩子都沒刷牙的習慣,她為了想盡快融入這個社會,不讓身邊人察覺她的與眾不同,也就沒有強烈要求要刷牙,不過,早晚、飯前都用鹽水漱口,這些都是後話。年初一的中飯還是餃子,鄭么妹燒火,大伯母掌廚,喬小麥擱一旁烤火,身上披著件舊衣服擋灰。這時農村電主要作用是照明,還經常供電不足,電器化的物件不多見,電視機都是稀罕的,電器化的廚具兩字:沒有。煤還很貴,村裡人燒飯還都靠木材,燒飯都是用灶臺,尺把大的兩個大鍋架在四四方方的灶臺上,一個燒水煮餃子,一個燒紅了炒菜。好菜講究火候,大火烹飪小火慢燉,煤氣灶上燒出來的菜就是不如灶臺上炒出來的香。灶膛裡紅紅的柴火、黑黑的鐵鍋,白生生的熟石灰和著黑乎乎的草木灰攪和成淡青色的灰膏平平實實地軋成了灶臺清清爽爽的檯面,伴隨著咕咕嚕嚕的水開聲,刺啦咔嚓的炒菜聲,混合著鄭么妹和大伯母間家長裡短的互動聲,喬小麥這才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農家嘈雜而熱絡的氛圍,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不是做夢,而是真的重生了。大伯母的手藝很好,無論是下餃子、洗菜、切菜、倒油、炒菜、盛盤、上桌,手法嫻熟,動作麻利,不拖泥不帶水。看的喬小麥飢腸轆轆、口水直流,她還沒吃早飯呢,雖然吃了不少糖糕、點心、瓜子,可那些哪當飽。“麥麥,餓了?”大伯母終於在喬小麥灼熱而執著的視線中體會到了她不加掩飾的渴求。“嗯,”小孩子不撒謊,喬小麥根本不用想就點頭如搗蒜。“也怪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起床的,也就沒給她弄早飯,”鄭么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身為母親的職責,添了一根材火棍在灶膛裡,拍了拍手上的灰摸了摸喬小麥的腦袋,“丫頭,餓壞了吧,”喬小麥再一次毫不做作地點了頭,用可憐兮兮飽含淚花的雙眸看向她娘,眼裡滿滿的都是無聲的抱怨:身為女人兼母親的你雖然以你的身體滿足了你那慾求不滿身份是你丈夫的男人,但身為你母親身份時女兒的我無法原諒你身為母親而對女兒的忽略。“餃子好了,我裝一碗你先吃著,”鄭么妹被她這雙猶如貞子般哀怨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拍拍她的小臉頰柔聲細語地討好她道。“我還要那個雞腿,”喬小麥指著菜桌上的一盤地鍋雞見機要挾道,早在那隻被分解的雞下鍋時,她就看上了它的腿。“好,小饞貓,”大伯母笑著颳了刮她的小鼻樑。喬小麥滿意了,家裡孩子多,等上桌了,這腿肯定輪不到她。院子裡吵吵嚷嚷的,聽著像是喬棟喬梁從街上回來了,正齊刷刷地站在院子中央等著喬建國執行家法。喬小麥之所以聽出了這些,是因為喬建國那堪比炸雷般的怒吼聲正以雷霆般速度傳遞到廚房來。“你們倆混小子給我站到這來,你說你們平日裡調皮搗蛋也就算了,大過年地你們也不給我安生點,啊,不想過了安生年是不?好,老子成全你們,站好了,腰板挺直了,說說,是打手心還是打屁股,”主屋的隔音設施都那樣,就別指望廚房能隔音了,跟現場直播似的,都不帶猜的。“怎麼回事,大嫂,你看著點火,我出去瞅瞅,”鄭么妹往灶裡添了兩根材,跟大伯母交代一聲,便急火火地出去了。喬小麥向來是哪裡熱鬧哪裡有她的主,這會兒也風風火火地跟了出去,當然看戲不能空嘴看,她一手捧著個白瓷碗兒,兩指捏著雞腿骨,蓮花指高高翹起。院子裡人真不少,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圍成個圈,中間站著四個男孩、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臉怒色的是喬建國,手裡還拿著根柳條子,一臉倔強的是喬梁,兩腿併攏,站的跟軍姿似的,筆直筆直,一臉淡然的是喬棟,也是兩腿併攏,但精神放鬆,一派無懼無畏的神情。一臉忿然糾結緊張的是富三嬸,旁邊是她的兩個兒子,老大富國泰,老二富安康,前者淡定自若,後者目光躲閃。“喬建國,你這是幹嘛啊,把棍子先放下,”鄭么妹上前先把柳條子奪了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大過年,孩子們再怎麼不對也不能打他們,”“你都不問問他們幹了什麼,就先替他們說話,你說說,有你這麼當媽的嗎?要不是平日裡你總護著不讓我打,能有今個這事?”喬建國臉沉黑沉黑的,農村裡男人地位比女人高,平日裡他再怎麼護著、疼著、向著鄭么妹,那都是私底下,現在當著這麼多鄉親和孩子們面,鄭么妹落了他的面子,他滿腔的怒火瞬間轉移。“孩子有錯,也要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動不動就使棍子,那是蠻夫行為,”鄭么妹也氣了,你說大過年的你抽什麼風。喬小麥也納悶,喬建國的欲·火不是都發洩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大的火?難道沒洩完?有可能!看他老爹那寬膀子闊腰的,絕對是那種一夜七次郎的人,早上那會功夫也就夠打個牙祭吧!她啃著雞腿在心裡瞎琢磨著。上一世因為喬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