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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這是學校創收的一種方式，連門房也跟著沾光，據說可以拿百分之一的回扣，所以門房積極得很，對打電話的人一律很熱情，傳呼電話時跑得飛快，對來打長途的人更是熱情萬分，還站在過道里，向上樓下樓的住戶宣傳這裡可以打長途了。她坐在門房裡，自然被門房定為重點宣傳物件，即使門房不宣傳，光那股熱情也足夠感染她的了，她也手癢癢了，想給誰打個長途電話。她搬回南一舍後還沒跟家裡打過電話，也沒告訴家裡她搬出來了，怕家裡人問七問八，問得她答不上來。她想打個電話撒個謊，免得他們還往卓越那邊打電話，但她還沒想好該撒個什麼謊，而且她家也沒電話，只能等到父母上班了再打。她想給黃海打個電話，但始終下不了手，應該說打個電話也不算過分，因為黃海為她買了出國複習資料，她還沒正式謝謝他，只對姚小萍說過，說如果黃海打電話來，你就幫我謝謝他，再問問他這些書得多少錢，問了好寄錢給他。後來姚小萍說跟黃海透過話，謝了他，也提了錢的事，但黃海不肯說多少錢，說就算是送她的結婚禮物，等他以後結婚時她再還情。姚小萍少不得又分析了一通，說黃海肯定沒女朋友，也不打算結婚，不然怎麼好意思說叫你還情？她願意相信姚小萍的這個分析，因為在她一生中，黃海可以說是唯一一個真正欣賞她的男人，卓越愛沒愛過她，她不知道，就算卓越愛過她，也沒欣賞過她。他只喜歡她的&ldo;天真純潔&rdo;，翻譯成通用漢語就是&ldo;傻瓜好騙&rdo;。他那時鼓勵她出國，不過是為了把黃海比下去，最終也沒見他幫她弄什麼出國複習資料來。她考慮了一陣，決定暫時不給黃海打電話，等她把自己的一團亂麻扯清了再說，免得連累黃海也成了卓越的報復目標。快十點半的時候，她已經瞌睡得不行了，還沒看見嚴謹下樓來，估計他今天是在這邊&ldo;留宿&rdo;了，她只好上樓去棒打鴛鴦。剛爬了幾級樓梯，門房就追出來對她說：&ldo;你是叫石燕的吧？這裡有你的電話 --- &rdo;她馬上想到是卓越，她想不接，但她不想進一步惹惱他，因為他肯定從電話裡聽見門房叫她了。她來到門房，拿起聽筒，&ldo;喂&rdo;了一聲。&ldo;石燕兒？&rdo;她聽出是黃海的聲音，驚異地問：&ldo;你 --- 怎麼知道我在 --- 這裡？&rdo;黃海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ldo;其實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我是準備找姚小萍的，一不留神說成了你的名字，我聽見你們那邊門房叫你的名字才知道你剛好在那裡 ---- &rdo;她馬上說：&ldo;那你等著，我上樓去叫姚小萍 --- &rdo;&ldo;別叫，別叫，就是找你的 --- &rdo;&ldo;找我 --- 幹什麼？&rdo;黃海好半天都沒說話，她想他可能還是找姚小萍的，被她接了電話，只好說是找她的。她問：&ldo;你 --- 要不要我上樓去叫姚小萍？&rdo;&ldo;不用，我找她 --- 也就是問問 --- 你的情況 --- &rdo;她心裡一熱：&ldo;問我什麼？&rdo;&ldo;也沒什麼，就是問問 --- 你現在 --- 複習得怎麼樣了 --- &rdo;她很慚愧：&ldo;我 --- 還沒開始呢，這段時間 --- 挺忙的 --- &rdo;&ldo;我知道，現在先忙孩子的事吧，等孩子大點了再忙出國的事也不遲，到時候我再幫你搞資料。營養跟不跟得上？&rdo;剛才一直在說出國的話題，他突然這麼一轉，她半天沒拐過彎來，還以為在問&ldo;英語跟不跟得上&rdo;，搞得她不知該怎麼回答，那些複習資料她看都沒看過，怎麼知道自己英語跟不跟得上？他又問了一遍，她才聽懂了，回答說：&ldo;噢，跟得上 -- &rdo;&ldo;我看書上說，孕婦要多吃四季豆啊包菜啊之類的東西，不然孩子的脊椎會長不好，我記得我有個親戚的小孩子就是一生下來背上就有個包，聽說是脊椎沒長好，裡面的東西漏出來了，要動手術修補 --- &rdo;這麼可怕？她乖乖地說：&ldo;噢，那我記得吃 --- &rdo;他又說了一些食物的名字，以及它們對孕婦胎兒的偉大意義，最後說：&ldo;都是書上看來的，我說多了你也記不住，我給你把書寄過來吧 --- &rdo;她的確需要這樣的書，也很想跟他多聯絡聯絡，便不客氣地說：&ldo;好，那就謝謝你了。&rdo;她遲疑了一會，問，&ldo;你現在怎麼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