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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不安，覺得自己肯定給黃海留下了一個虛偽而且虛榮的印象。還好，黃海很快就放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談起了採訪的事：&ldo;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lso;五花ròu&rso;把那個底稿買來，不然的話，走露了風聲，讓別人弄去就麻煩了。&rdo;&ldo;明天早上？多早？&rdo;&ldo;明天你就不用去了吧，已經耽誤你很多時間了，而且你的腳 --- 明天肯定不能走路。要不要上點藥？&rdo;&ldo;不用，你哪裡有看到過穿高跟鞋打破了腳還要轟轟烈烈上醫院的？&rdo;&ldo;但是你明天還要上課，怎麼走得動？&rdo;&ldo;沒事，我明天換雙鞋就行了。&rdo;&ldo;對不起，害你把腳搞傷了 --- &rdo;&ldo;這怎麼怪你呢？是我自己要穿高跟鞋的，你還專門問了這一點的 --- &rdo;她岔開這個話題，問，&ldo;如果你拿到了那個底稿，你準備怎麼辦？&rdo;&ldo;我也不知道，這種採訪調查一般是不受歡迎的，不光那些肇事的頭們不歡迎，有時連當事人甚至受害者都不歡迎你，因為他們已經跟現狀達成了協議，不想得罪單位領導，免得把一點既得利益也弄丟了 --- &rdo;&ldo;那你怎麼辦？&rdo;&ldo;我盡力而為。&rdo;&ldo;其實&lso;五花ròu&rso;挺可憐的，如果這事落到我頭上，我 --- 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 ，我們應該想辦法幫她 --- &rdo;&ldo;你真是個好 --- 心人，&rdo;他定定地看著她，說，&ldo;我也覺得她挺可憐的，我也想幫她，如果最後的調查結果不是礦上的責任，而是她丈夫的責任，我估計礦上是不會 --- 幫她的。&rdo;&ldo;那怎麼辦？&rdo;&ldo;那我 --- 就跟她結婚 --- &rdo;她差點跳了起來：&ldo;什麼？你瘋了？跟她結婚？她多大，你多大？她的兒子都快要有你大了吧？&rdo;艾米：至死不渝（7）黃海饒有興趣地問：&ldo;那你說還有什麼辦法幫她？石燕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但她仍然覺得他一定是瘋了：&ldo;你怎麼會想出這麼個 --- 主意來？&rdo;&ldo;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從電影裡看來的。你記得不記得 《 早春二月 》 那個電影？裡面有個進步青年，不就是用結婚的方式救了那個寡婦嗎？&rdo;她好像是看過 《 早春二月 》 的，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看的了，但印象中的確有這麼一個故事情節，好像那男主角是孫道臨演的，那寡婦是白楊演的。但她一向不喜歡孫道臨，覺得他有種懦弱無能的氣質，什麼&ldo;進步青年&rdo;？都&ldo;進步中年&rdo;了，再進步就要進步到老年了，所以她肯定沒仔細看那電影。電影裡白楊怎麼成了寡婦的，她也不記得了，只記得孫道臨好像還有個年輕女朋友，大概是謝芳演的吧，但他放棄了謝芳，去跟那寡婦結了婚。石燕前所未有地討厭這種做法，這算什麼？孫道臨這不是救了一個，傷了另一個嗎？這對謝芳不是很不公平嗎？但除了&ldo;對謝芳不公平&rdo;之外，她又想不出什麼別的理由來反對這樣做，所以她只說：&ldo;可是我覺得那電影的意圖是 --- 不贊成那樣做的 --- &rdo;黃海揚起眉毛：&ldo;噢？你這樣覺得？&rdo;她發現他揚起眉毛的時候，左邊的眉毛比右邊的低了許多，大概是左臉的肌ròu先天發育不良，沒有右邊那麼有力，眉毛提不上去，懶懶地臥在那裡。這一高一低的兩道眉毛，使得他整個臉益發象&ldo;鐘樓怪人&rdo;了。她有點不忍心看著他，想把視線轉到一邊，但她的眼睛好像不聽使喚一樣，仍然死死地盯著他，還不自覺地也把一邊的眉毛揚了起來。他好像察覺了，垂下眼去，推測說：&ldo;可能那時的電影都是崇尚暴力革命的，所以不贊成那主人公的做法，覺得他那種做法是小資產階級的 --- 改良主義，杯水車薪，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但是 --- 暴力革命又能解決那個寡婦的問題嗎？現在是暴力革命成功後的年代了，還是有這麼多人在受苦。但如果我現在也來提倡暴力革命，恐怕馬上就給抓起來了 --- &rdo;&ldo;那你就用結婚的方式救她？世界上這麼多受苦的人，光一個 d 市煤礦你就看見了那麼多可憐人，你 --- 一個人靠結婚的方式能救多少人？還不如寫文章來 --- 救更多的人 --- &rdo;他笑了一下：&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