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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掛了電話，就滿屋子找卓越，最後在一間大屋子裡找到了他，但他坐得很靠裡面，臉又不是朝著她這邊的，她也不敢喊，只好跑回書房寫了個小紙條，讓門邊的那個人傳到卓越那裡去。那些人都很配合，一個傳一個，象擊鼓傳花一樣。花傳到了卓越旁邊那個人手裡，而卓越還渾然不覺，正在聚精會神地聽發言人說話，他身邊那個人碰了碰他，把紙條給了他。他看了紙條，朝她這邊望過來，看見了她，頓時臉紅了，表情很尷尬，使她想起讀書時候的事，班上那些同學在城裡混了幾年，從穿著打扮到言談舉止，都有點脫離鄉下氣了，但他們的鄉下親戚仍然是土得那麼正宗，又不懂事，最愛上課中間跑到教室來找人，把那些被找的人窘得滿臉通紅。她發現自己做了一回鄉下親戚，有點後悔，但在心裡給自己鼓氣說：我這不是有要緊事嗎？如果沒要緊事，我會跑來找你嗎？卓越走出來，壓低嗓子問：&ldo;沒看見我在開會嗎？什麼事？這麼急？等我把會開完不行嗎？&rdo;她小聲咕嚕說：&ldo;不急我會跑來找你？這裡說話不方便，你跟我來一下。&rdo;她看得出卓越是努力剋制著自己，總算跟她來了，但一路都沒跟她說話。他越這樣，她越不開心，心想你什麼不得了的事？就開個破會，還弄得神乎其神的，難道開會比自己孩子的命還重要？進了書房，她不等他發牢騷，就說：&ldo;我剛才給姚小萍打了個電話 --- &rdo;她還沒說完，他就不耐煩地打斷她：&ldo;我說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姚小萍的事不能等等嗎？&rdo;&ldo;不是姚小萍的事，是她說 --- 她在問我們有沒有生育指標 --- &rdo;果然不出她之所料，他根本不知道這回事，摸頭不是腦地說：&ldo;什麼生育指標？你們這些婆婆媽媽的事，兩個人在電話上說說就行了，把我攪和進來幹嘛？耽誤我開會 -- &rdo;她搞煩了：&ldo;好吧，好吧，你回去開會吧，我去把這個孩子做掉。&rdo;他嚇了一跳：&ldo;孩子怎麼啦？是坐車坐 --- 壞了？&rdo;她見他還是知道為孩子著急的，又原諒了他一些，但仍然繃著臉說：&ldo;師院教職工生孩子是需要生育指標的，你知道不知道？&rdo;&ldo;我沒聽說過，你聽誰說的？姚小萍說的？她在師院生過孩子？她知道得這麼清楚？&rdo;她也不知道姚小萍到底算不算得上搞清楚了，只提醒說：&ldo;我就是想看看你知道不知道這事 --- &rdo;&ldo;那你不能等我開完會？&rdo;&ldo;到底是孩子的事重要，還是你的會重要？&rdo;&ldo;孩子的事重要你現在問了也不能做什麼，反而把我開會耽誤了，你把我叫出來，我就不知道別人在講什麼 --- &rdo;她有點語塞，但她不服氣，硬著嘴說：&ldo;你會上那點事，就算你錯過了，你不會問問其它人？&rdo;&ldo;那你不會問問其它人？&rdo;&ldo;我問誰？&rdo;現在她已經是相當的生氣了，她覺得作為一個即將做父親的人，聽到自己孩子的出生權有了問題，難道不應該條件反射地著起急來，慌忙火氣地跑去打聽或者想辦法嗎？把他叫出來了，他還這麼不高興，到底有沒有一點愛心？她賭氣說：&ldo;你去開你的會吧，我回 d 市去了 --- &rdo;他瞪著她，生氣地說：&ldo;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專門揀我忙的時候耍這種小脾氣，我跟你說，你要回去你回去，但是如果你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把我的孩子 --- 弄怎麼樣了，我跟你沒完 ! &rdo;她被他唬住了，又覺得他還是很愛孩子的，可能現在逼著他去打聽生育指標的事真的有點過分。她不敢再提回去的事，只繃著個臉，表示沒有屈服。他生了一陣氣，說：&ldo;你別給我添亂，你給我好好呆在這裡，等我開完了會，我會找人打聽的。你懂個什麼？就知道瞎cao心。&rdo;他說完就返回去開會了，她氣暈了頭，真恨不得馬上跑回 d 市去，但她現在兩眼一抹黑，去哪裡坐車都不知道，而且身上一分錢也沒帶，想跑回 d 市都不可能。她生了一陣氣，又給姚小萍打電話，對姚訴苦說：&ldo;他一點都不在乎，還嫌我把他開會打斷了，沒見過這種男人，完全不把孩子當回事。&rdo;&ldo;他也不知道生育指標的事？&rdo;&ldo;他知道個鬼，還是聽我說的。如果師院真不讓我生，我看他也未必搞得到指標。你怎麼不早告訴我生育 --- 指標的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