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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過兩天就會把他放出來的。&rdo;&ldo;放出來就沒事了？&rdo;&ldo;怎麼會沒事呢？可能會定個開庭的日子，那時就看法官怎麼判了，也許得坐幾天牢，也許判個社群勞動之類的，反正總是有案底了。&rdo;&ldo;真沒想到他會打老婆。&rdo;&ldo;我也沒想到。老楊可能很公私分明，平時老婆不許他到處跑，他都認了，但這次不同了，老婆干擾了他的愛國運動，他就忍不住，所以動了手。&rdo;&ldo;他們都說老楊這下只能回國去了。&rdo;&ldo;回國也不是壞事，說不定還可以因為這個受到政府嘉獎呢，封個一官半職也未可知。&rdo;&ldo;但他對我說過，他就是不喜歡國內官場那一套，才謀求出國的。&rdo;&ldo;這些事，誰說得準？也許以前他覺得自己在官場混不出人樣來，所以不喜歡國內官場，如果他發現自己能在官場飛黃騰達，也許就喜歡國內官場了。&rdo;那天睡到半夜，他被雲珠的電話叫醒了：&ldo;小小可能要生了，肚子疼，還破了水，我已經打了911，救護車馬上就來，你可不可以想辦法聯絡一下老楊，叫他馬上趕到醫院去？&rdo;他一頭霧水：&ldo;老楊不是在坐牢嗎？我怎麼聯絡他？&rdo;&ldo;我要是知道怎麼聯絡還找你？我自己就搞定了。&rdo;雲珠說完就掛了電話，他一籌莫展，只好跑去敲格蕾絲的門。她披著浴袍給他開了門：&ldo;出什麼事了？&rdo;&ldo;老楊的老婆要生了，雲珠叫我趕快聯絡老楊，但老楊在坐牢，我到哪裡去聯絡？&rdo;&ldo;老楊現在還不算坐牢，因為還沒開庭，沒判他的罪，他應該在我們市裡的拘留所裡。等我打個電話問問。&rdo;格蕾絲打了一通電話，告訴他說：&ldo;我問過了，老楊在拘留所裡，交了保釋金就可以出來。&rdo;&ldo;交保釋金？&rdo;&ldo;不交保釋金就把人放出來，如果老楊逃回中國去了怎麼辦？&rdo;&ldo;保釋金要交多少錢？&rdo;&ldo;十萬。&rdo;他吃了一驚：&ldo;十萬？美元？&rdo;&ldo;這是美國，不是美元難道還能是人民幣？&rdo;&ldo;這麼多？&rdo;&ldo;這不算多，那些罪名重的，都得百萬千萬保釋金。&rdo;&ldo;但老楊到哪裡去搞十萬美元？&rdo;&ldo;明天可以找一家保釋公司，他們會出面為老楊擔保，讓法庭把老楊放出來，老楊只要交給保釋公司一筆手續費就行了。&rdo;&ldo;手續費要多少？&rdo;&ldo;保釋金的10左右吧。&rdo;&ldo;10？十萬保釋金，10就是一萬美元，老楊到哪裡去找這麼多錢？&rdo;&ldo;所以一般窮人就寧可坐在拘留所裡等開庭，也不願去找保釋公司。但老楊沒辦法，他老婆生孩子了，那就只好交保放人。我們先去醫院吧，明天等保釋公司上班了再去聯絡。&rdo;兩個人趕到醫院，老楊的老婆已經進了產房，雲珠也在裡面，格蕾絲一到就跟了進去，他沒好意思進去圍觀，只在產房外面等候，聽到老楊的老婆大呼小叫的，而其他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安慰。一直折騰到第二天早晨，孩子才生了下來。他進去看了一下，是個兒子，臉上紅紅的，額頭上還有皺紋，像個小老頭。而老楊的老婆披頭散髮，臉龐浮腫，兩眼紅得像櫻桃，簡直不能看。經過商議，雲珠留在醫院照顧母嬰，他和格蕾絲去跑保釋老楊的事。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手續費只要保釋金5的保釋公司，格蕾絲當場簽了張五千塊的支票，又留了信用卡號和駕照號碼做保證，保釋公司才同意接這個活。他擔心地問格蕾絲：&ldo;我們要不要先問一下老楊再做決定？&rdo;&ldo;問他幹什麼？&rdo;&ldo;如果他不願意花這麼多錢被保釋出來呢？&rdo;&ldo;他不願意，他兒子肯定願意，他老婆也肯定願意。這種時刻，怎麼能讓老婆一個人面對？&rdo;&ldo;那萬一他不肯付錢……&rdo;&ldo;本來就沒準備讓他付錢。&rdo;當天下午，老楊就被放出來了。他讓格蕾絲回家休息，自己開車到市拘留所去接老楊。猛地一見，差點兒認不出來了，就關了這麼幾天，老楊就瘦了許多，老了許多，一身滄桑，滿臉憔悴，見到他就拉起他的手，唏噓不已：&ldo;阿忠，這次多虧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