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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後，她就把黃書收起來，放回原處，等他回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外面有說話聲，她一下就從好幾個人的聲音中辨別出了他的聲音。第一次發現他的聲音也比別人的好聽。她心如撞鹿，咚咚直跳，想象他一開門看見她，肯定迫不及待地要做&ldo;正經事&rdo;，她連他怎麼拴門，怎麼把肩上搭的衣服隨手一扔，怎麼撲過來抱住她等等等等，都想象出來了。寢室門被推開了，他站在門邊，咧著嘴對她笑：&ldo;我知道你來了。&rdo;&ldo;你怎麼知道？&rdo;&ldo;屋裡燈亮著麼。&rdo;她笑起來：&ldo;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把燈關了，躲黑處等你。&rdo;&ldo;為什麼？&rdo;&ldo;嚇你一跳啊。&rdo;&ldo;呵呵，那幹嘛呀？&rdo;他沒撲上來，只把肩上搭的衣服扔在椅子上，&ldo;走，我們去老李那裡吃飯。&rdo;&ldo;去老李家吃飯？&rdo;&ldo;是啊，他媳婦把飯做好了。&rdo;她想起小趙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在鍋裡炒菜的情景，百感交集：&ldo;她還做了我們的飯？&rdo;&ldo;肯定做了。&rdo;&ldo;她知道我今天要來？&rdo;&ldo;她不知道你今天要來，但她知道我會去他們家吃飯。&rdo;&ldo;她怎麼會知道？&rdo;&ldo;我這一向天天都在他們家吃晚飯嘛。&rdo;&ldo;為什麼天天在她家吃晚飯？&rdo;&ldo;現在黑得晚，等我們打完球回來，食堂就關門了。&rdo;她很過意不去：&ldo;人家小趙帶著個小小孩，還要給你們做飯……&rdo;&ldo;女人不就是幹這些的嗎？&rdo;這話很不中聽，她臉上的表情肯定不那麼好看。他發覺了，解釋說：&ldo;我不是說你哈，是說老李的媳婦。走吧，走吧，人家還等著我們呢。&rdo;她不想去別人家吃飯，只想跟他在一起：&ldo;我就不過去了吧，她不知道我要來，肯定沒做我的飯。&rdo;&ldo;沒事呀，我和老李多喝幾瓶啤酒，就把你的飯省出來了。&rdo;&ldo;那……等我把帶的奶粉拿出來給小趙送過去，給她孩子買的。&rdo;&ldo;好的。&rdo;她到包裡去拿奶粉，他也跟過去，看見了罐頭就說：&ldo;把罐頭也帶上吧。&rdo;她拿了兩個罐頭，他又從包裡拿了兩個：&ldo;多帶點，喝酒費菜，帶少了不夠吃。&rdo;&ldo;我還從食堂打了飯的。&rdo;&ldo;也帶上。&rdo;兩個人跑了兩趟，才把飯菜奶粉罐頭什麼的搬到老李家去。說是在&ldo;老李家&rdo;吃飯，實際上是在老李家門外的走廊上吃飯，因為老李家房間跟他那間一樣大，放了個大c黃，就沒地方擺飯桌了，只能擺在門前走廊上，是個摺疊桌子，平時收起來靠在牆上，吃飯時就拉開了擺在走廊裡。飯局一擺開，就引來幾位男老師，看樣子都是球隊的，一時間，呼朋喚友，都自帶了椅子板凳和吃飯的傢什，還有的端著吃了一半的飯碗，到老李家聚餐來了。一張小飯桌，圍坐了六七個人，就她一個女的，小趙沒上桌，說已經趁著孩子睡覺的功夫吃過了。男人們喝著啤酒，吃著小趙做的菜，還有她帶來的罐頭鹹菜什麼的，吆吆喝喝的，除了勸酒賭酒，就是談論球賽，自己隊的，省隊的，國家隊的，國際的。罵罵咧咧，吵吵嚷嚷。他好像沉浸在隊友聚會的歡樂之中，完全忘了她也在現場。她彷彿又回到若干年前，坐在三食堂，看他和別人吃飯。那時離得太遠；現在離得太近。那時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現在頭都被吵痛了。她隨便吃了幾口，就退席下了飯桌。他沒注意到她下桌了，還在痛罵國家隊那幫&ldo;不射，就是不射&rdo;的傢伙。她到屋裡去跟小趙聊天，發現小趙已經困得躺在女兒身邊睡著了，外面那麼鬧嚷嚷的，竟然沒有吵醒孩子和媽媽。她很無聊，決定回他寢室去。她去向那幫人告辭：&ldo;我先過去了，你們慢慢吃。&rdo;那幫人彷彿剛意識到她的存在，一個個都熱心挽留起來：&ldo;哎呀，嫂子莫走啊！再坐會兒，再坐會兒。&rdo;&ldo;你這一走，我們老王哪裡還有心思吃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