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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維趕緊問：&ldo;那如果親屬供腎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排隊，立即手術呢？&rdo;&ldo;你不用等腎源，也要等手術排期嘛，我不能說一天 24 小時上手術，我也不能同時上兩臺手術 --- 總要一個一個輪著來嘛 --- &rdo;他覺得這是肖醫生在暗示他們應該送禮了，不然只能在等候換腎的名單上敬陪末座，或者在手術排期上無限推後。他願意送禮，迫切希望送禮，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當著肖醫生的面表達這個送禮的願望。他經過這些年的錘鍊，也只達到了能硬著頭皮，趁著夜色，潛入別人家裡送禮的地步，象這樣當面鼓對面鑼地宣稱自己要賄賂人，他還沒幹過。但這些事對小冰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只聽小冰嗲嗲地說：&ldo;肖醫生 --- ，你住哪裡？我老早就想登門拜訪的，就是不知道你住哪裡 --- &rdo;他聽得雞皮疙瘩直冒，一是服了小冰嗲得出來，二是服了小冰空口說白話的本領，明明葉小姐把肖醫生的地址告訴他們了的，但小冰說&ldo;不知道你住哪裡&rdo;就能說得那麼泰然自若，也不怕肖醫生已經跟葉小姐透過氣了。肖醫生偏偏就吃這一套，馬上掏出一張名片，把自己的地址寫在上面，給了小冰，吹噓說：&ldo;不敢把地址印在名片上，不然的話，家門肯定被人踏破了 --- &rdo;小冰接過名片，對肖醫生千嬌百媚地說：&ldo;謝謝，等我 --- 好點了，一定去 --- 拜訪你 --- &rdo;肖醫生說：&ldo;歡迎歡迎，等你出了院，歡迎你隨時上我家來玩 --- &rdo;譚維見小冰一口一個&ldo;我我我&rdo;，根本沒有跟他一起登門拜訪的意思，肖醫生也是權當他透明的，只在那裡&ldo;你你你&rdo;地跟小冰套近乎，心裡很有點不是滋味。等肖醫生走了，小冰說：&ldo;別在那裡瞎生悶氣了，我不過是要籠絡他一下，好讓他把我們放到名單前排去 --- &rdo;他擔心地說：&ldo;我總覺得你這樣很 --- 危險 --- 你這不等於是給他 --- 一線希望嗎？如果他一定要你 --- 答應一些 --- 進一步的要求才把你放到名單前面去，你怎麼辦？&rdo;小冰很有把握地說：&ldo;你放心，我都是衡量了投入產出才做決定的，真到了那種地步，我肯定不幹了 --- ，大不了就是不換腎，但我可以透析，我怕什麼？我這樣 --- 對他嗲兩下，飛個把媚眼，有什麼要緊的？又不傷我一根毫毛，你也沒損失什麼 --- 我又沒把你名下的媚眼飛給他 --- 別這麼 --- 繃著個臉 --- &rdo;他放鬆了一下面部神經，問：&ldo;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他家 --- 送禮？&rdo;&ldo;先等等看，如果我們決定換腎，那就給他送禮，如果根本就不換腎，我們送什麼禮？&rdo;他們倆本來是不想讓父母知道小冰生病的事的，但這麼大的事，想瞞也瞞不住，因為他們一向都是週末上岳父母家或者公婆家去吃飯的，現在突然不去了，總得有個理由吧？而且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基本就是&ldo;終生大病&rdo;，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所以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把這事告訴兩邊的父母。不用說，兩邊的父母都嚇掉了魂，兩個媽媽都哭哭啼啼，兩個爸爸都目瞪口呆，然後一窩蜂地跑到醫院來探望病人，少不得要分析來分析去，又少不得會說幾句&ldo;你們先就應該 --- &rdo;，&ldo;我那時就說 --- &rdo;，&ldo;怎麼會弄成這樣 --- &rdo;之類的話。譚維只哼哼哈哈地聽著，小冰就吃柿子揀軟的捏，挑了她媽來殺雞嚇猴，抱怨說：&ldo;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會得這個病？腎衰竭的病人多得很，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第一次就診就很嚴重了。你問七問八的，問得煩人，現在弄清楚是怎麼得的病又有什麼用？難道想給誰一個記過處分？&rdo;幾個家長受了直接或者間接的呵斥，都不敢開腔了。他不知道小冰的脾氣是不是由這個病引起的，按中國人的說法，一個人的脾氣應該跟腎不相關，而跟脾相關，不是叫&ldo;脾氣&rdo;嗎？又不叫&ldo;腎氣&rdo;。但是他記得英語裡面說一個人脾氣大，好像是用的&ldo; kidney &rdo;這個詞，他記得是在大學裡學到的，他們那時還拿這個說法開玩笑，不說哪個同學脾氣大，而說他&ldo;腎氣大&rdo;。小冰一發&ldo;腎氣&rdo;，幾個父母都噤若寒蟬，他連忙來緩和空氣：&ldo;你們別太著急，這病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