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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楊紅也奇怪，到底周寧能為這個家做些什麼？沒有周寧，我到底會失去什麼？她想不出什麼別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兒子會沒有爸爸，以後在外面要被人恥笑ru罵，說他是沒有爸爸的野種。如果自己離了婚，帶著孩子也很難再嫁，即使再嫁，未來的丈夫也肯定對兒子不好，想到這些，楊紅就覺得周寧還是有很大用處的，至少使這個家完整。周寧的哥哥是離了婚的，孩子判給了他哥哥，結果那孩子現在完全不成器，讀了個初中，就輟學了。楊紅想，我的兒子可不能那樣。餡子剁好了，兩個人望著幾大盆餃子餡發愁，這麼多，怎麼帶著去坐校車？楊紅想了想，說我來給牛小明打個電話，看他能不能送一下。這段時間，牛小明幾乎成了楊紅的車伕，帶她到這裡那裡辦事，隨叫隨到，每次幫了忙，楊紅就做飯請他吃，有時還做了菜讓他帶回去。海燕一直笑說牛小明是楊紅的&ldo;情人第一號&rdo;。楊紅撥了牛小明的號，卻聽見一個女聲：&ldo;喂？&rdo;楊紅一下就愣住了，就聽那邊又來一句&ldo;喂？&rdo;楊紅急急忙忙地說聲&ldo;對不起，撥錯號了&rdo;，就掛上了。檢查了一下電話號碼，再撥一次，聽到的還是那個聲音，楊紅只好用英語問牛小明在不在。可能是英語太不地道，就聽那邊直接用中文問：&ldo;找牛小明有什麼事？他現在在下面打網球，要不要留個口信？&rdo;楊紅趕緊說不用了不用了。肖嫻說：&ldo;算了，我們還是去坐校車吧，怪我上次多事，本來那個柯克說了派車來接的。&rdo;正要出門，海燕從外面回來了，看見她們兩個，就笑吟吟地說：&ldo;我送你們去吧。看你們兩個，穿著旗袍高跟鞋，卻又提著大鍋小盆的，這不是醜化我們中國美女的形象嗎？&rdo;說著，就拿起一個大鍋子往外走，&ldo;走吧，別遲到了。&rdo;楊紅有點不解，好像自己沒對海燕說過晚會的事，不過也許是說過又忘了，這記性是越來越糟糕了。在車裡，海燕說：&ldo;東亞中心的中文教研室管著全校的漢語教學呢，我在那裡做過好幾年助教，教老美漢語。現在那裡的負責人是騙子，不過他把自己的名字翻譯成很漂亮的中文，叫做詩文德，化腐朽為神奇，厲害吧？&rdo;楊紅問：&ldo;怎麼這裡還有很多人學中文嗎？&rdo;&ldo;其實應該叫漢語，因為中國是有很多民族很多文字的，大家通常說的中文其實只是漢族人的語言文字。漢語現在很吃香呢，不少人在學漢語。很多是高瞻遠矚，想到有朝一日跟中國人做生意什麼的用得上，有的完全是因為喜歡中國文化。有的是完成一門外語的要求。有些是華人子弟，從小會聽會講，但不會寫，也來學學。還有些是講廣東話福建話的，來學學普通話。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只是湊熱鬧。&rdo;海燕開車把楊紅和肖嫻送到豪威爾活動中心，進去叫了幾個美國學生幫著搬東西，然後對楊紅說：&ldo;估計今天是不用我接了，肯定有帥哥靚仔送你們回來，不過萬一沒人送你們，就打個電話給我，我來接你們。&rdo;說罷就開車走了。楊紅和肖嫻站在大廳裡，正在張望，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用純熟的中國話說：&ldo;我是詩文德，你們好！歡迎！&rdo;原來這就是詩文德教授，高鼻子凹眼睛，英俊瀟灑，穿的是一件古樸的灰色長衫子，偏大襟那種，真像是滿腹經綸，有詩有文有德。楊紅見他普通話說得這麼好，便用漢語回答說：&ldo;您好，我是楊紅，她是肖嫻。&rdo;詩文德用漢語介紹說他在臺灣待過一年，在北京待過半年，喜歡京劇，會打太極拳，還懂一點書法，又說等會要請她們兩位給學生示範怎樣包餃子。楊紅一聽，心裡就有點慌了。包餃子不成問題，但要教這些老外，就不光是個包的問題了，還得用英語講解，那自己恐怕是不行了。正想推託，詩文德教授已經忙別的去了。楊紅就坐在那裡，心焦地打著腹稿，看怎麼樣才能把包餃子的方法用英語傳授給這些老美。一會兒就有熱心的美國學生上來找她倆說話，一個個都誇獎她倆的衣服漂亮，表情之熱切，態度之誠懇，使楊紅恨不得立即就把身上的旗袍送給她們。還有幾個湊上來與她倆切磋中國話，語調之滑稽，又使楊紅覺得他們的老師應該是一位山東大漢，普通話吐字還算準確，但聲調完全是山東方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