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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好:割了闌尾,就永遠不會得闌尾炎了。第四好……丁乙一邊聽媽媽總結這件事的好處,一邊在被子下摸索,發現自己沒穿褲子,只穿著一件醫院的寬鬆大袍子,除了刀口的疼痛感以外,還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忍著痛,伸手探了一下,發現下面的毛給剃掉了,光禿禿的,被子擦在那裡,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她不知道是誰給她動的手術,她希望動手術的是女醫生,因為她那成熟的玉體,除了學校女澡堂的浴女們,至今還沒被別人看過。她正想問媽媽知道不知道動手術的是男醫生還是女醫生,就看到一群人湧進了病房,活像日本鬼子進村&ldo;掃蕩&rdo;,因為那群人一個個像劫匪似的,臉上用個大口罩蒙得嚴嚴實實的,但那身白大褂穿得實在像冒牌貨,不是歪歪垮垮的,就是皺皺巴巴的,連大小都不對頭,有的大而無當,有的小而侷促。只有那個打頭的看上去是正宗醫生,白大褂像是自己的那身,而不像是從俘虜身上剝下來披掛上的。那人也是一個大口罩把面孔捂得嚴嚴實實的,但口罩捂不住他的濃眉大眼,白大褂也掩藏不住他挺拔的身材。她感覺就這一人是新四軍,那&ldo;新四軍&rdo;帶領著一群&ldo;烏合之眾&rdo;,一個病c黃一個病c黃地掃蕩,每到一處,&ldo;新四軍&rdo;就示範著,比劃著,講解著,而那群&ldo;烏合之眾&rdo;則伸脖子的伸脖子,踮腳的踮腳,眼神很是虔誠,彷彿新收的徒兒在聽師父傳道一般。她猜到這可能是a市醫學院的附屬醫院,只有這位&ldo;新四軍&rdo;是這裡的醫生,而那群&ldo;烏合之眾&rdo;都是來實習的醫學院學生。 忽然,她暗叫一聲&ldo;糟糕&rdo;,撞上了這群&ldo;烏合之眾&rdo;,自己要當標本或教具了。她緊抓被單,焦急地四處張望,看看能不能找個藉口逃過這一關。突然之間,那群&ldo;烏合之眾&rdo;都向病房外走去。丁乙死裡逃生!3&ldo;匪兵&rdo;們走了,丁乙長吁了一口氣,籲得重了點,連刀口都被籲痛了。她認定是&ldo;新四軍&rdo;救了她,如果不是&ldo;新四軍&rdo;調虎離山,那些&ldo;匪兵&rdo;們誰敢擅離職守?就算他們敢,&ldo;新四軍&rdo;也不會跟著跑啊。&ldo;新四軍&rdo;一定是猜到她心裡的緊張和害怕了,才帶領那群&ldo;烏合之眾&rdo;去了別的病房。她認定他就是新四軍,不是八路軍,不是解放軍,不是紅軍,不是武工隊。她的這種判斷絕對有歷史依據,因為她爸爸年輕時扮演過新四軍,是革命樣板戲《沙家浜》裡的郭建光,家裡還珍藏著爸爸當年的黑白劇照和樣板戲《沙家浜》的彩色宣傳畫,照片上,爸爸的兩道眉毛像隸書寫的走之旁一樣,濃得令人髮指。丁乙覺得眼前這個&ldo;新四軍&rdo;的眉眼就很像爸爸劇照上的眉眼,還有他那帽子,也很像新四軍的軍帽。她在腦子裡正古今中外地亂彈&ldo;新四軍&rdo;時,媽媽忽然問道:&ldo;醫生查房怎麼沒查你?&rdo;&ldo;查我幹什麼?&rdo;&ldo;不是每個病人都得查一下嗎?人家都查了。&rdo;她看了看病房的其他病友們,真的都查了,正在互相交流查房結果:&ldo;滿大夫說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rdo;&ldo;怎麼你在我後進來的,反倒比我先出院呢?&rdo;&ldo;我是滿大夫親自動的刀。&rdo;&ldo;我運氣不好,撞上個實習大夫。&rdo;這時,她才發現病友並非清一色的娘子軍,而是男女混雜,有的病c黃上躺著個男人,有的病c黃上躺著個女人,還有的站在c黃下說話,說得興起,當場掀起衣襟,拉下褲腰,讓人觀摩刀口,好像那不是自己的ròu體,而是人家的ròu體一樣。她急忙轉過臉,低聲問媽媽:&ldo;怎麼病房裡還有男病人?我以為男的都是家屬,過會兒就走的呢。&rdo;&ldo;這是個大病房,男女都有。你是臨時送來的,沒c黃位了,只好擠在這裡。&rdo;&ldo;我想拉尿怎麼辦?&rdo;&ldo;你cha著導尿管,等我找個便盆來。&rdo;她急忙叫停:&ldo;不用,不用,等那幾個男的走了再說吧!&rdo;&ldo;人家在這裡住院,怎麼會出去?&rdo;媽媽站起身,&ldo;在醫院裡哪還能講究那麼多?我去找便盆,可以伸到被子裡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