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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秋四下張望,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跳下去。院牆跟學校的院牆差不多高,這麼高的牆也不是沒跳過,但院牆外除了房子就是河坡,院牆內的地上要麼磚頭瓦礫玻璃渣子,要麼就是帶刺的灌木叢,跳下去不會摔死,但可能會弄傷什麼地方。她轉過身,在院牆上走,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跳下去。萬昌盛跟了過來,嘴裡叫道:&ldo;小張,小張,你到哪裡去?跳不得的,跳了會摔傷的---&rdo;靜秋站住,轉過身,沒好氣地說:&ldo;你知道跳不得,你還擋著我幹什麼,你快把梯子讓出來,我要下去!&rdo;&ldo;我把梯子讓出來,你是不是就讓我抱抱呢?不讓我抱也行,就摸摸吧。天天見你兩個大奶在面前晃,真是要人的命。你今天是讓我摸我也要摸,不讓我摸我還是要摸----&rdo;&rdo;靜秋氣昏了:&ldo;你怎麼這麼下流?我要去你領導那裡告你!&rdo;萬昌盛涎著臉說:&ldo;你告我什麼?我把你怎麼樣了嗎?這裡有人看見我把你怎麼樣了嗎?&rdo;他一邊說,一邊向靜秋走過來。靜秋嚇得轉身就走,在院牆上趔趔趄趄地走了一段,看看萬昌盛快追上她了,她也顧不得地上是什麼了,縱身一跳,落到院牆內,然後爬起身,飛快地向廠內有人的地方跑去。她跑了一陣,回頭看看,見萬昌盛沒追來,她才敢放慢腳步,有心思看看自己摔傷沒有。她到處檢查了一下,似乎只讓地上的玻璃渣子把左手的手心割破了,其他還好。她跑到廠裡一個水管邊去洗手,剛好在男青工的宿舍外面。等她把手衝乾淨了,才看見掌心還cha著一塊碎玻璃片,她把玻璃拔出來,傷口還在出血,她用右手大拇指去按傷口,想止住血,但一按就很痛,她想可能是裡面殘留著玻璃碴,這隻有回家去,找個針挑出來了。她掏出手絹,正在嘴手並用地包傷口,就見張一跑到水管邊,問:&ldo;我聽別人說你手在流血,怎麼回事?&rdo;&ldo;摔了一跤---&rdo;張一抓起她的手來看了一下,大驚失色地叫道:&ldo;還在流血,到我們廠醫務室去包一下吧。&rdo;靜秋想推脫,但張一不由分說上來拉起她的右胳膊就往廠醫務室走,靜秋沒辦法,只好說:&ldo;好,我去,我去,你別拉著我---&rdo;張一不放:&ldo;這怕什麼?小時候你不知道拉了我多少---&rdo;廠醫務室的人幫靜秋把手裡的玻璃弄出來,止了血,包紮了,聽說是在廠南面的院牆那裡摔傷的,還給她打了防破傷風的針,說那裡髒得很,怎麼跑那個地方去摔一跤?出了醫務室,張一問:&ldo;你現在還去打工?回家休息算了吧,我幫你跟萬駝子說一聲。你等我一下,我用腳踏車帶你回去。&rdo;靜秋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她不想再見到萬昌盛,手這個樣子也沒法打工,就說:&ldo;我現在回去吧,你不用送了,你上班去吧。&rdo;張一說:&ldo;我上中班,現在還早呢。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騎車來。&rdo;靜秋等他去拿車了,就偷偷跑回去了。回到家,只有妹妹一個人在家,媽媽最近託人幫忙找了一份工,在河那邊一個居委會糊信封,計件的,糊多得多。靜秋叫媽媽不要去,當心累病了,但媽媽執意要去,說:&ldo;我多做一點,你就可以少做一點。我只不過是坐那裡糊信封,只要自己不貪心,別把自己弄得太累,應該沒什麼問題。&rdo;但媽媽每天早上七點就走了,糊到晚上八點多才收工,等回到家,就九點多了。估計這樣糊,一個月可以糊到15塊錢左右。媽媽說自己手太慢,糊不過那些長年累月糊信封的老婆婆們,有的老婆婆一個月可以糊四十多塊錢。媽媽說那裡也是人多事少,不然可以讓靜秋去做,靜秋幹什麼都是快手,肯定糊得多。靜秋回到家,吃了點東西,就躺在c黃上想心思。不知道萬昌盛會不會惡人先告狀,跑到李主任那裡說她怕苦怕累,不服從分配,自己跑掉不做工了。那樣的話,李主任就不會再給她派工了。而且她這些天打的工還沒領工錢,零工都是一個月領一次工錢,要由甲方跟居委會之間結賬,把零工的工時報到居委會去,然後居委會才在每個月月底把錢發給零工們。如果萬昌盛使個陰壞,不報她的工,那她連錢都領不到了。她越想越氣,他姓萬的憑什麼那麼猖狂?不就是因為他是甲方嗎?他自己也是打零工出身,廠裡看他肯當狗腿子,肯欺壓零工,就叫他來管零工。那麼猥瑣不堪的人,還動不動就佔她便宜,今天更可惡,完全是耍流氓手段。如果她跳下來摔死了,恐怕連撫卹金都沒有。她真想去告他一狀,問題是她沒證人,說了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