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第1/1 頁)

這一天江北的天氣難能放晴，天空藍得有點刺眼，文措想，這到底是什麼□□，用最美麗的開始，搭配著最殘忍的結尾。文措知道陸遠跟著她走了很遠，直到她招了計程車離開。她有好幾次想回頭去擁抱他，想去問問他是不是還是從前的陸遠，想問問他還是不是那個說了&ldo;回江北就要娶她&rdo;的陸遠。可她最終還是沒有問，她不敢，也不能。一上車，文措終於憋不住，臉頰上劃過溫熱的水汽。&ldo;姑娘，去哪兒啊？&rdo;司機師傅問。文措報出了地名。老司機從後視鏡了看了文措一眼，輕嘆一口氣：&ldo;姑娘，失戀了吧，我帶過好多像你這樣的女孩。瞧你哭得，哎。&rdo;文措仰著頭吸著鼻子：&ldo;我沒有哭，只是沙子進了眼睛。&rdo;是一種叫陸遠的沙子。文措在心裡暗暗地說。她不敢揉眼睛，怕越揉越疼，心疼。&ldo;最近有點幹，是沙子有點多。&rdo;司機一臉過來人的表情，配合著文措的&ldo;謊言&rdo;。文措想：真是個溫柔的司機。坐在並不大的客廳裡，看著廚房裡萬里媽媽忙碌的身影，文措覺得心裡酸酸的。臉上青青紫紫的，一來就把萬里媽媽嚇得不輕，連忙關切問她。文措說摔得，她也不再多問。只是拿了冰塊給文措冰敷。文措看著客廳裡最顯眼的牆上，萬里媽媽裱上去的那張照片。心裡幾分感慨。半年前，文措從罕文回來，把那張照片給萬里的媽媽，她說：&ldo;是一個老朋友囑咐我帶給您的，他讓您一定要保重。&rdo;萬里媽媽顫抖著手接過那張照片，文措甚至都沒有解釋什麼，她的眼睛已經水汽模糊。可她終究是一個多麼堅強的女人，什麼都沒有問，吸了吸鼻子就把眼淚忍了回去。有些話不用說，她已然懂得。這半年，文措都會按時探望萬里的媽媽。無關愛情，只是對青春那段愛情的一個交代。這是她的責任。萬里的媽媽對文措很好。時常勸文措找男朋友，她已然把文措當做女兒看待，對文措的關心也都是發自真心。萬里媽媽一道一道上菜，文措也不客氣，拿著筷子就開始吃。她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萬里媽媽看出她心情不是太好，只是問她：&ldo;菜還和胃口嗎？&rdo;文措含著筷子有點鼻酸：&ldo;很好吃，阿姨，不要再做了，夠吃就好了。&rdo;萬里媽媽在文措對面坐下，她給文措夾了點菜，狀似無意地說：&ldo;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難過也得過。&rdo;&ldo;嗯。&rdo;文措說：&ldo;我知道。&rdo;萬里媽媽輕嘆了一口氣，說：&ldo;你還是該找個男朋友。一個單身女人過一輩子實在太辛苦了。&rdo;說完又說：&ldo;終究是我們家的人都沒有福，還連累了你。&rdo;&ldo;阿姨別內疚，我沒談是因為沒遇到合適的，不是被以前的事影響。&rdo;文措扯著嘴角苦笑道：&ldo;以為遇到了，結果別人也找了女朋友。&rdo;&ldo;文措你可怎麼辦吶……&rdo;萬里媽媽眼眶紅紅的：&ldo;如果不是我們家害了你，你一定遇到好人家嫁了，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rdo;她看著文措青紫的臉，&ldo;看你這樣我可真心疼。&rdo;&ldo;阿姨，真的不是這事兒。&rdo;文措越解釋越難過：&ldo;是別的人的事。&rdo;&ldo;文措。&rdo;萬里媽媽說：&ldo;我打算離開北都了。&rdo;文措很意外她的決定：&ldo;您要去哪兒？&rdo;萬里媽媽低了低頭說：&ldo;我想去罕文。可能以後就在那裡生活了。&rdo;文措有些擔心：&ldo;高原不知道您能不能受得了。&rdo;&ldo;總好過一個老太婆在江北生活。如果真的還能見他一眼，我死在高原也願意。&rdo;她無比真誠地看著文措，眼泛淚花，那堅定的眼神，可以看到的，只有孤注一擲的決心：&ldo;文措，我這把年紀，不怕死，不怕活，只怕遺憾。&rdo;&ldo;文措，你要不要跟我去罕文生活？也許，去了那裡，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rdo;&ldo;……&rdo;那天晚上文措都沒有睡好，在c黃上翻來覆去反覆回味著萬里媽媽的那句話。&ldo;我不怕死，不怕活，只怕遺憾。&rdo;這句話又何曾不是文措的心聲？對文措這樣&ldo;重活&rdo;一次的人來說，這一生只有三天，昨天，今天，明天。以前和以後都不想去想，過好眼下已經不易。每留下一個遺憾，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行李就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