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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臨近米特錯維,文措的心情越矛盾,有時候看著陸遠專注開車的側臉就發起呆來。男人就像一本書,從前的文措只懂得看看封面和目錄。她突然很感激萬里離開後生不如死的那幾年,不是那幾年,她不會迴歸樸實,不會那麼耐心地一頁一頁翻閱著陸遠這本平凡的書。更不會在那質樸的文字裡找到只屬於他的溫暖。他幾乎從來不會質疑文措的決定,哪怕她是錯的,他也只是陪伴她錯下去。文措橫衝直撞在這個世界,卻不再有那種無枝可依的無助感。不管她在哪裡,不管她什麼時候回頭,陸遠總在她身後,對她微微一笑。在感情上,陸遠不曾對文措做出過什麼要求,如果要說有,也就是進入米特錯維境內的時候,陸遠突然很認真地對她說:&ldo;從江北到米特錯維,有4651公里,文措,我走了這麼遠,希望這次是真的走到你心裡。&rdo;文措沒有回答他,這反映他也意料之中,他抿著唇,娓娓說著:&ldo;我不想強迫你,我只想要一個答案。&rdo;文措明白他想要的答案。她想,這次,她是真的要和萬里道別了。原本不出意外,兩人能在半夜到達岡任託濟,不想偏偏就遇到意外。陸遠開車開到途中,突遇暴雨,這在山裡時有遇到,只是偏偏他們當時開在最險的路段。整個山路只有一車寬。一邊是山岩,另一邊是峭壁。一路的顛簸讓文措徹底醒了,文措看著雨刷以最快的速度左右晃動,可雨還是如瓢潑一樣傾倒在擋風玻璃上。山路那麼黑,遠光燈也無法穿透那可怕的暴雨。陸遠越開表情越嚴肅,許久,他突然對文措說:&ldo;我們現在不離開這段路,可能就會永遠在這裡了。&rdo;&ldo;怎麼了?&rdo;陸遠屏住呼吸,很冷靜地說:&ldo;雨太大了,這裡可能會有山體滑坡。&rdo;陸遠正這麼說著,右手邊的山體上掉落的石頭打在了車身上,哐當的聲音把文措嚇了一大跳。陸遠加快了速度,但此刻路況實在太差,不論開快還是開慢都很危險。轟隆隆‐‐一陣巨響,兩人分不清那是雷聲還是塌方的聲音,雨太大了,兩人透過雨刷fèng隙分辨著眼前的路。&ldo;小心‐‐&rdo;文措喊出來的時候。陸遠已經踩下了剎車。山體塌方,猶如攔路虎,擋在了車前。一車寬的路已經徹底被擋死。雨還在沒完沒了地下著,明明深陷危險,兩人卻很神奇地冷靜了下來。他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身後的車,很理智地對文措說:&ldo;我們現在走不了,只能退著試試。&rdo;陸遠打了倒車燈。不想後面的車只用車燈閃了他們幾下。陸遠開了車窗,伸出頭對後面吼道:&ldo;退,前面塌方了!&rdo;後面的男人也伸出頭來對吼:&ldo;後頭也塌方了!&rdo;陸遠淋了一頭的水,趕緊關了車窗。他揉了揉頭髮,明明是緊張的氛圍,他卻突然笑了:&ldo;完了,前後都走不了了。&rdo;文措掏出手機看了眼,這麼惡劣的情形下居然還有一格訊號。趕緊打電話報了警。訊號斷斷續續的,文措說了情況,但還沒等對方回應呢,訊號就徹底斷了。天氣實在太惡劣了。文措抱著訊號消失的手機,哭笑不得:&ldo;怎麼有種2012的感覺?&rdo;陸遠笑:&ldo;2012都過完了,不算末日。&rdo;&ldo;我們該不會死在這吧?&rdo;陸遠摸了摸文措的頭髮,溫和地說:&ldo;別想那麼多,真要死也逃不掉。&rdo;陸遠頓了頓說:&ldo;真要死,有我陪著你。&rdo;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陸遠的話,文措竟然莫名地安定了下來。文措以前總說陸遠這種人心大,天大的事都不放在心上,這種人沒心事,活得簡單。現在想想,自己心也挺大的。在那種情況下,前後都走不通,車外面電閃雷鳴,那麼大的暴雨,前後山體滑坡,他們的車也被泥流侵襲。她居然還能在那種情況下睡著。再次醒來,是陸遠過來敲她的車窗。叩叩叩的聲音將她從睡夢中喚醒。當她睜開眼,她才發現,世界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文措剛一動,披在她身上的軍大衣就滑落了。剛從睡夢中醒來,人還在畏寒。文措穿著軍大衣慢吞吞從車裡出來。陸遠和那個男人坐在從山上掉落下來的石塊上。沒有劍拔弩張,沒有硝煙瀰漫,人在經歷了災難以後,四海皆朋友,同呼吸即兄弟。文措安靜地坐在陸遠身邊。陸遠伸手把她身上的大衣裹緊了一些,隨即把她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