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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阿達想都不想就拒絕,“鍾老師,孩子吃那麼鹹做什麼?他們覺得沒味道,平時不要吃快熟面和馬鈴薯片就好啦。”“嘿呀,”鍾老師一臉不悅,“他們那麼大了,吃什麼我哪裡管得了。”阿達失笑:“你一時說他們大,一時說他們小,到底是大還是小。你管不了他們,所以就來管我,他們才是你要教的學生啦。”鍾老師面子掛不住了,臉色陰沉:“我當然可以管你。誰給你錢,就是你的老闆!”阿達不做聲了。鍾老師蹬鼻子上臉,用老師教育學生的口吻道:“我不管你以前的餐廳多厲害,現在你是我們食堂的廚師,你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顧客的意見最重要,對不對?我不要再聽到學生投訴啦,聽到沒有?”阿達點點頭:“好。”鍾老師用看壞學生的眼神瞄了老三一眼,揹著手走了。作者有話要說:新幣對人民幣,大概是1:5,2塊錢大概就是10塊。問了幾個人,都說新加坡平民飲食蠻便宜的,還能吃到兩三塊錢的食物。當然這價格也是極低的了。快熟面-泡麵;巴剎-市場;ajooto-味精,當地都是用這個日本牌子 熱症阿達和老三忙碌了起來,把大桶逐一搬進簡陋的食堂。裡面有三個幫工準備碗筷和盛飯,阿達單獨盛出了三分飯,一份拿給門口的菲律賓保安,另外兩份,跟老三拿到食堂外的樹下,做他們的午餐。兩人坐在樹根上,一人端著一個餐盤。老三看著阿達,發現他沒什麼不高興的情緒,可老三對阿達被訓斥卻很不爽。阿達問他:“你不吃?你幾天沒吃飯了,隨便吃一點。”老三放下餐盤,發作道:“你怎麼說都是米其林廚師,就算你不想做餐廳,也沒必要受這種人的鳥氣吧!”比起鍾老師那種上級者的優越感,他更惱怒的是阿達的逆來順受。阿達這才知道老三是為了這事不高興,笑道:“唉,他說得對啦。我是什麼廚師不重要,最重要是吃飯的人。”老三嘲道:“你為了飯碗,真是什麼話都能忍。”阿達不以為意:“是啊,這裡沒有別的工作,不幫他們煮飯,我哪裡找錢。”老三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約略算了算,辛苦做這麼一頓,一個月能剩餘幾個錢?他更不明白的是,就阿達這種幾乎是自給自足的生活,錢都花在哪裡了?阿達見老三不說話了,反倒覺得需要安慰他:“他說什麼,你當放屁好啦,他又不是吃飯的人,吃飯的是學生。學生說不好吃,可是你看看,他們不是吃得很開心嗎。”從老三的角度,可以從開啟的百葉窗看見食堂的狀況。只見十五六歲的少年們,全都在大口大口吃飯,確實沒有嫌棄飯菜的樣子——但這個年紀的孩子不都是這樣嗎,給他們樹枝也能啃出甜汁來。阿達卻很滿足,“他們有時會挑嘴,不過吃久了,就會知道什麼是好東西啦。”老三冷笑,“好東西?”阿達肯定道,“好東西。”他把魚肉夾到老三嘴邊。老三想起那些內臟,一點都不想吃,但阿達態度堅定,筷子舉在老三的嘴邊,巍然不動。老三隻好勉強吃了一口。魚肉緊緻,吃在嘴裡一瓣瓣兒的,鮮甜而有點嚼勁。調味確實清淡,也沒用姜蒜來調和,因此沒有完全掩蓋魚肉原有的海腥味,吃到最後能嚐出粗粒白胡椒的一絲辛辣,些微的刺激之後魚的鮮甜更加鮮明瞭。老三吃過好多出色的魚料理,這道簡陋的菜,從食材的矜貴到烹調的創意都沒什麼特別的,他只能說,這就是魚的新鮮的味道……可這魚的味道,不知怎麼的,讓他突然就飢腸轆轆。兩天沒正經吃飯的身體,在叫囂著渴求著食物,飢餓感像這裡突如其來的雨那樣,一下子籠罩著他。他拿起了不鏽鋼餐盤,開始往嘴裡扒飯。阿達看老三終於吃飯了,笑眯眯地把自己盤裡的魚肉都夾給了他。老三移開餐盤,嫌惡道:“你別整天拿用過的筷子給我夾菜好不好,有你的口水。”“我沒有病啦,你不要那麼龜毛。”老三嘴裡是這麼說,卻吃得停不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餓成這樣,只覺得每一樣菜都吃不夠。阿達又把自己盤裡的肉都給了他。“不要!”“吃。”“不要!”“我餵你啦。”老三真拿阿達沒辦法,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男人那麼關心他吃不吃飯。他一邊嫌棄,一邊幾乎把阿達的午餐都吃光了。他們等學生們吃完,收拾好餐具,一起騎三輪迴森林裡。經過種植場時,老三在車後鬥問道:“這裡種的什麼?”阿達迎著風說:“黃梨。”“啊?”阿達用粵語重複一遍:“旺梨。”老三雖然是香港人,粵語卻奇爛無比,這詞在腦子裡轉了一大圈才聽懂。阿達問:“中國叫什麼?”“菠蘿。”“啊?”大路上的風呼呼地吹散了話語。老三從後鬥探出身,在阿達耳邊說:“菠—蘿—”阿達笑了。老三:“你笑什麼?”“你弄到我的耳朵癢啦。”老三坐回到了座位。車子繼續飛馳。灼人的陽光照在頭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