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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退去。蘭月的重瞳黑得發亮,她的耳邊依然響著加油聲,眼裡卻看到了不同的世界。冰意識到了蘭月的異樣,他回過頭,“你怎麼了?”蘭月茫然地注視著球場,一張小臉美麗得驚人,帶著巫門的淡淡氣息。她霧氣濛濛的眸子深處,有電閃雷鳴。望著這樣的蘭月,冰有一瞬迷惑了。這氣息只是來自蘭月身體裡被自己強制休眠的巫種嗎?就在這喧譁聲裡,蘭月伸出右手,握住冰的左手。冰的掌心,微微發燙。冰的靈力和碧柳的不同,銳利如刀鋒。十指相扣後,蘭月藉助冰的靈力再度運用了“溯流”。耳邊的喧譁聲也逐漸遠去,彷彿地底遠離而去的地鐵。蘭月“看到”了阿生死那天的一幕。他在踢球。球的影子呼嘯著劃破空氣。已經死去的人的影像真實得讓人悲傷。球被踢出了球場,落在了舊舊的樓房裡。這樓房近期會被翻新。阿生滿不在乎地跑了過去。蘭月也跟了過去。足球滾進了陰影裡,阿生站在樓房的天窗下,突然覺得四周安靜得悲傷。他走過去,把足球撿起來,然後快步離開。他的命運已經註定。足球停靠過的那堵牆上,陳舊的汙跡,如同一朵深深的火焰。蘭月站在阿生的記憶裡,深思地看著那槍斃。她伸出手,牆壁居然熱得有些發燙。她背後的地板上,一隻胖乎乎的裹著紫色火焰的小手伸了出來。“蘭月!”冰的聲音自遙遠的地方傳來。清冷中夾雜著焦急。身邊的一切開始盪漾,變形。蘭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足球場邊上。她茫然地抬起頭,正好望進冰那澄清到無情的眸子裡。只是,那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情緒是……擔心麼?“跟我來。”蘭月沒有鬆開和冰握在一起的手,她急匆匆地走向幻覺中看到的路。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影子裡多了什麼東西。舊樓裡,冰感覺不到一絲異常的氣息。蘭月疑惑地打量的四周,她伸出手觸控牆壁。牆壁冰冷。“它離開了這裡?”蘭月不確定的問。冰點頭,“也許。它似乎已經學會了完全隱匿自己的氣息。”他低頭打量著蘭月,“你也許真的能成為優秀的靈異警察。”蘭月擁有敏銳到不可思議的靈覺。她有些莽撞,卻不乏勇敢。最重要的是,她擁有溫柔的心。兩年前,自己也遇到過這樣的同伴。只是,一切都是偽裝,一切都是惡意的遊戲。3心之亂想到“她”,冰的眼中是黑暗的氤氳之氣。“她”自己的初戀。兩年前,自己遇到了一個偽裝到極致的“她”。當時的自己是雲霧山莊最頭痛的勾魂使。一年時間就讓他們的地下生意減少了10。而成為雲霧山莊巫女人選的她選擇以自己作為挑戰對手。她用了一年時間準備,集合了十二名頂尖的心理專家,研究自己的行為模式,然後,制定出計劃,接近自己。能夠自由改變骨骼和肌肉的“她”頂替了異能少女天涯的身份接近自己。溫暖的眼神,滿不在乎的笑,充滿愛意的細語……都是假的。甚至,她不惜為自己擋住身後的危險,倒地前欣慰的笑意也是假的。蘭月表現出的這一切是真的她還是假的她呢?冰在舊樓的黯淡光線裡注視著蘭月,宛如某種美麗高傲的猛獸在判斷自己眼前的是對手還是盟友。蘭月正苦惱與如何找到魔嬰的新巢穴,完全無視冰的眼神。冰忍不住敲了敲蘭月的額頭,“想什麼這麼出神?”蘭月可憐兮兮地抬頭,“找不到魔嬰怎麼辦?我答應了黃麗雅要幫她的。找不到的話,她會不會發瘋,然後繼續胡亂殺人?”冰嘆氣。眼神變得柔和,“你答應別人的事情都會這麼糾結嗎?”即使物件是怨靈?蘭月和“她”是不同的兩個人。冰的心臟有刺痛的感覺。自己愛上了“她”創造出的天呀,差點犯下大錯。勾魂使不需要愛情,愛情只會讓人判斷出現問題。蘭月點頭,“我爸爸說過,答應別人的事情就要辦到。”冰垂下眼簾。腦海裡是那個男人最後的微笑。他讓自己照看他的女兒蘭月。只是,那個男人的死有一半是因為和自己戰鬥,所以沒有靈力去壓制體內的血裂咒。蘭月說,她一定要找到殺死她父親的兇手。那麼自己也是幫兇呢。冰的手指滑過蘭月的髮梢,嘴角的微笑詭異而深情,“繼續努力吧。希望……”希望有一天,你的實力強得足夠殺掉我……“你說什麼?”蘭月聽不清楚冰的呢喃。冰淡然地轉身離開。秋天的天氣總是讓人想到遠行。“喂,今天晚上軒轅家的舞會你要不要去?”蘭月揚聲問。冰的腳步頓了頓,“我送你過去吧。他家的舞會是很可怕的。”美麗得讓人嘆息的白色小禮服。水晶一樣晶瑩剔透的漂亮鞋子。一套光滑黯淡卻顯得極其貴重的首飾。這是軒轅委託冰帶給蘭月的。蘭月坐上冰的車,“冰,你的車很漂亮呢,怎麼沒有車標?”“這是勾魂使得專車。我帶你去軒轅家開的沙龍美容化妝。”冰的衣服是他一貫喜歡的黑。白金袖釦上鏤刻著一彎月光一般的小鐮刀。“不用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