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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奇的猶豫還沒結束,桑多就直接開啟抽屜,他掏出手槍檢查了一遍子彈,乾脆利索地遞給比奇。“我的疏忽。”桑多道。比奇驚訝不已,他愣了好一會,才顫抖地伸手把槍接下。這是那次在密林裡械鬥以來,他再一次觸控到這種令他安心的武器。他仔細地打量著槍身,再把它用力地抱在懷裡。他感激地望向桑多,可桑多卻愁眉不展。他沒有理會比奇的情緒起伏,而是繼續盯著窗外,片刻之後,才突然對比奇道——“奈特有對你說什麼嗎?比如,有沒有說東區人的打算。”比奇嚥了一口唾沫,無奈地搖搖頭。(74)桑多陷入兩難的境地。上頭不願意幫助他,元老也始終不表態。他和阿諾瓦屬於你無法殺死我,我也無法殺死你的境地,那他們的爭鬥,會多出許多為了相互削弱實力,而不得不出現的犧牲。這正是桑多不想看到的。“長官,您打算怎麼做?”比奇等了好一會,沒見到桑多說話後,不禁問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桑多用力地搓了搓臉。他被困住了,他不停地想找出口,可好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給自己的牢籠加固。“如果您想知道他們的看法,我可以試著去找奈特,我……我讓奈特去問問格里菲斯——”“格里菲斯不能決定東區。”桑多打斷了他。格里菲斯確實是東區的一屆猛將,但他只是戰鬥力而並非首領。他們的首領是一個叫傑西的男人,而那男人在桑多第一次殺死阿諾瓦手下時就已經表態——他阻止了格里菲斯進一步動作,並走過去扶起了被格里菲斯甩開的艾力弗,這證明他們東區仍然不想捲入他和阿諾瓦的爭鬥。何況現在即將把這些人遣散,那這群第三國的戰犯若不是被送回原籍,便是就地解決。而送回原籍的結果,無非也是槍斃或牢底坐穿。他們沒有必要讓自己最後的日子過得不安生,畢竟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從這樣的情境中脫離出來。“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他們活命。”桑多喃喃地道,他不自覺地看向比奇,眯起眼睛——“如果你是他們,你現在最想要什麼?”比奇也沉默著。或許桑多這種土生土長於萊文的人不會明白在異國他鄉求生意味著什麼,也不會知道一個人能為生存下來做出多大的犧牲。桑多一路走高,無論是被流放之前還是流放之後,他的名譽和地位就擺在那裡,以至於他無法趴在地上想問題,也無法感同身受那些始終匍匐的人的渴望。但比奇很明白,在他第一天為了一塊餅和一口酒脫掉褲子時,他就太明白了。“想要一份擔保。”比奇輕輕地說,彷彿怕聲音一大,就會驚醒什麼,“一份……讓他們活下來的擔保。”“我無法讓他們活下來。”桑多說。“你曾經也無法讓我活下來,”比奇回應,他上前兩步,有些急切地道——“長官,來到這裡,我們就是一群沒有外殼的人,這是失去自己國家庇佑後最脆弱的模樣。這裡的本土人卻可以給我們以軀殼,你……你用自己給我造了軀殼。”這是比奇一直想對桑多說的話,只是他從未有機會說出口。漂泊在異國他鄉的人是沒有保障的,無論是來自於自己那可能已不復存在的家園,還是那不知是友好還是險惡的彼岸。他曾經也認了自己一定會在輪崗室慘死的命運,可當桑多站在他的身邊,桑多擋在他的面前,桑多抱住他,護著他時,那種穿著鎧甲的感覺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索坦松如此,格里菲斯也是如此。他們都成為了想保護的那個人的鎧甲,哪怕他們自己意識不到。而現在,那種強烈的不安全感也降臨到了東區元老們的頭上。哪怕他們曾經都是猛將,曾經所向披靡又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可現在卻失去了為之戰鬥的根本,萊文剝奪了他們施展本領的身份和立場,那他們也就和這成片的難民一樣,甚至還不如難民。索坦松是因為本屬於萊文而不至於被槍決,比奇之類的難民是因為沒有犯罪而可能被其他國家接收,但東區的元老們——戰犯的尷尬身份讓其成為一塊燙手的山芋,最好的方法便是用土地掩埋。所以他們把出口和入口封閉,謹小慎微地劃清界限,他們希望那一條鐵絲網能成為最後的屏障,讓他們能把當下的太平延長多一天是一天。可鐵絲網何其脆弱,它的力量甚至不如一個被流放的萊文將軍。“你讓我為他們擔保,怎麼擔保?”桑多問。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回答,他心裡也明白。他不僅僅是得求上頭給他們一份特赦,還需要腆著臉去求東區的元老們為萊文而戰。只有這樣,元老們才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同胞,在結局中多添一條路,戰爭之後得到儘可能多的自由,和儘可能多的生還者。或許這是上頭願意同意的建議,甚至,他們就等著桑多提這個建議。畢竟誰都看得到元老們的戰鬥力,也誰都知道他們身份的敏感。所以上頭不可能直接下達這樣的命令招募這群人,而是需要一個像桑多這樣的人——自己把責任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