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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菲斯的身形橫著比都有兩個奈特那麼大,奈特走在他的身邊就像一個小雞仔似的。一行三人從走廊經過時,在走廊裡和阿諾瓦以及其四名手下打了個照面。阿諾瓦死死地盯著桑多,桑多也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這是桑多來到這裡四個月以來,,以至於那麼多年來他不僅不願意讓這痕跡抹平,還專門用針尖刺破了那烙印的形狀,用墨汁進一步地加固上去。這對他來說是某種肯定,而到了如今,成了他為自己所作所為找的藉口。“長官,你怎麼老是撿中垃圾,”阿諾瓦手下的一個人似乎以為奈特被桑多收了,不住輕笑調侃,他抬起手摸了一下奈特的臉,轉向桑多——“要不去挑個新的吧,這都被我們玩鬆了。”跟著的另外三個人聽罷,立即笑起來,他們都參與過奈特的輪崗,不止一次,算是熟客。“是太鬆了,你不怕他隨時弄髒自己的褲子啊?”另一個人也調笑起來,在奈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第三個人也湊上前來,在奈特的脖子上嗅了嗅,突然捏住了鼻子,驚恐地轉向桑多——“不得了,長官,他這麼臭,等會燻到你。”“長官哪裡是普通人,說不定都習慣了,操出屎尿屁來才有成就感,對不對?”第四個人的手也朝奈特伸去,在他跨上狠狠擰了一下。然而只有阿諾瓦沒有做聲,他的目光從桑多臉上轉到奈特臉上,再抬頭看了一眼格里菲斯,最終繼續與桑多對視。奈特的心跳劇烈起來,突然邁不動步。他渾身都很難受,那難受彷彿擠壓了好久,當下驟然爆發一樣,於是一瞬間便從軀幹過到四肢。他的膝蓋和雙手都不停地打顫,心跳咚咚咚地讓他不知如何繼續呼吸。他已經不是人了,他完全不再有為人的尊嚴。那一刻他感覺到的不是肉`體上的疼,而是一種徹徹底底的寒意。他不想活了。是的,真他媽奇怪,他拼命地活到了現在,就指望有一天風雲變幻,他能熬到活著呼吸自由的空氣。可為什麼僅僅是這幾句已經耳熟能詳的調侃,卻讓此刻的他如坐針氈。現在那種絕望的念頭卻那麼強烈,強烈到他一步也不想跟了。他眯起眼睛看向轉角的那個視窗,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衝過去,是否能在被攔下之前,縱身一躍。他早就該這麼做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掙扎什麼,到底是為了多見一天的陽光,還是再多受一日的酷刑。其實歸根結底,一切都不值得繼續堅持。他苦笑了一下,眼眶居然也醞釀不出半滴淚水。“他不是桑多的,是我的。”在眾人繼續奚落之前,格里菲斯突然操著低沉的嗓音說話了。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幾個人驟然閉了嘴。而這話,終於讓阿諾瓦也開口了。他獰笑一下,森冷地質問道——“什麼時候東區的管理員可以來北區要人了?”“現在。”格里菲斯依然輕聲回應,他頭一轉,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阿諾瓦,“你要和我搶嗎?”(39)要說一點都不驚訝是不可能的,無論是桑多還是奈特,以及阿諾瓦和手下的四個人,都一時沒再繼續說話。對阿諾瓦而言,他覺得既震驚又奇怪。東區是最早建立起來的一個區,正如索坦松說的那樣,裡面的高階特管員全是特管區的元老。他們幾乎在特管區還沒完全落成之前就被流放來了,看著甚至是幫著特管區建立。他們不喜虐待,但也不熱衷多管閒事。所以和最新的北區除了資料交換之外,不要說往來了,就算是迎面走過,都未必會打招呼。他們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之所以他們不樂意插手如北區這樣的事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東區大部分是第三方國度的罪犯。這類罪犯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不在萊文的國土上惹萊文的人。格里菲斯又是東區中最古怪的一個,他向來獨來獨往,不僅鮮少與人交談,就算是吃飯的桌子也沒人敢靠近。大家都看得到他的體魄,也看得到身上那些怪異的紋身和傷疤。關於他的傳言太多了,沒有人願意以身試水地探他身手。阿諾瓦只知道他和索坦松有往來,但交情有多深——說實話,他還沒覺得交情深到對方會替其或朋友保人的地步。對奈特而言,這則是他從來沒有遭受過的待遇。沒有人擋在他的前面過,無論是在自己的家鄉,還是在這地獄般的地方。他沒有布里那麼溫和的脾氣,也沒有幸運到如比奇一樣能被桑多一眼相中,他的每一塊餅、每一口水都是憑著出賣肉身和靈魂換來的,可出賣之後,他只會變得更加廉價。廉價到如今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無論是這些用過的、沒用過他的特管員,還是他自己的同胞。而對桑多來說,他感到萬分好奇。他和格里菲斯只有一面之緣,算上前幾天從索坦鬆口裡問到他沒有自己的“衛生員”再腆著臉去東區碰運氣,也只能算見過兩面。雖然自己沒有對格里菲斯隱瞞任何關於奈特的資訊,但他也絕對想不到對方在聽到這樣的奚落後,不僅沒有直接把奈特丟回給他,還能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