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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舟捂住額頭,心說壞了,太長時間沒吃東西,好像有點低血糖了。這個時間,東方剛扣扣索索地漏出一點光來,整座城市還沉浸在睡夢之中。他又看了一眼手機,離陸經理起床還有三個小時,而且因為低血糖把他喊來一趟……聽上去也不是那麼回事。叫天天不應的林某人只得繼續在原地坐著,心說早知道就讓魏執幫人幫到底,把他送回家再說。現在手上也沒他的聯絡方式,從這裡到自己家不過幾百米的距離,他居然就走不回去了。腳底下倒是有三隻貓……還是指望不上。林行舟腦子一陣陣發暈,眼前也看不太清東西,迷迷糊糊坐了一會兒,似乎聽到有什麼聲音,一抬頭,發現面前有人影在晃。他努力定了定神,終於勉強看清楚了——居然是小區裡賣早餐的大爺。這老小區三十多年,大爺賣早餐賣了十幾年,每天天剛亮就推著車出來,算是小區裡起得最早的人。林行舟以前經常來這買早餐,跟大爺算是老熟人,這會兒好像聽見對方問了兩句什麼,但腦子發木一時沒反應過來,只好說:“給我來杯粥吧,多加點糖。”面前的人影應聲晃到一邊去了,很快他手裡就被塞了一杯甜得發膩的小米粥,他一口氣喝掉半杯,又緩上好一會兒,才覺得勉強還了魂。早餐車停在他旁邊不遠處,大爺又問:“最近好久沒看見你了,怎麼……在這兒坐了一宿?還吃點別的嗎?”“一言難盡啊,”林行舟說,“再給我來個夾菜吧。”腳底下打轉的橘貓聞到香味,立刻拋棄了他這個“臨時主人”,喵喵叫著去早餐車那邊討吃的,大爺瞧它一眼,丟給它一塊裡脊。片刻之後林行舟拿到一個熱乎乎的燒餅加菜,同時從兜裡摸出零錢遞給對方——大爺家境不好,養著個天生腦癱的傻閨女,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賣早餐,因此林行舟每次都會偷偷多給一塊錢。以前他都是趁著人多直接扔進零錢盒子裡,這會兒習慣性地多給一塊,遞過去才反應過來不對,好在對方也沒數,林行舟稍稍安心,不太想被人發現自己這微不足道的施捨,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燒餅,忽然目光一滯。燒餅裡除了菜,居然多夾了一個雞蛋。他扭頭看了大爺一眼,對方似乎沒接收到他的目光,繼續拾掇著早餐車,等待下一個顧客。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微小的善意隨著那個多加了蛋的燒餅被林行舟吞進肚子裡,似乎融化了這一宿積攢下來的涼意。天色徹底亮了,有早起散步的老人出來買早飯,林行舟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沒再打擾,慢慢起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黑白兩隻貓追著他的影子跟在他腳邊,橘貓又在早餐車那裡徘徊了一會兒,還是顛顛地追了上來。林行舟走到自家樓下的時候,正好看見那戶丟貓的人家在樓門上張貼尋貓啟事。“請問……”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橘貓已經迫不及待地“喵”了一聲,夫妻兩個應聲回頭,女主人看見失而復得的貓,驚愕地捂住嘴。一人一貓抱作一團,林行舟覺得此情此景也沒自己什麼事了,輕輕笑了一下,轉身拐進樓道。他拖著腳步回到家中,疲憊不堪地吐了一口氣,草草抹一把臉,換下沾了貓毛和血的衣服,從兜裡抖出魏執給的項鍊和u盤。項鍊的款式很簡單,掛墜是個黑色的小圓柱,大概兩三厘米長,上面有一些不明所以的花紋。林行舟想了想,把項鍊戴到自己頸間,滾在床上囫圇睡了過去。兩天以後,虐貓事件的始末爆炸似的在小區裡傳播開來。原來那一男一女起初並不認識,兩人只是同一間房子的租客——房子原本是個老太太的,因為隨子女定居國外,就把空置的老房子一分為二租了出去。兩個租客本來沒什麼往來,最近男租客總是聽到晚上有悽慘的貓叫,去女租客那邊一看才知道她在虐貓,可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非但沒有報警,反而一同加入了虐貓行列。也不知那男人是什麼時候得知女租客是精神病的,知道精神病不用承擔法律責任,想著萬一出事把事情往對方身上一推,自己屁事沒有。於是兩人開始分工合作,女的虐貓,男的拍影片釋出到網路上賣錢——被扭送公安局的時候,這廝手機裡還有沒來得及刪除的影片。當然,就目前的法律來看,這點“小打小鬧”還不足以判他什麼罪,全因為中途被林行舟插了一槓子,女精神病不計後果拿棍子打人,男人不制止還協助她綁架,這事就變得不一樣了。當事情的高度從“動物”上升到“人”,那一切就要另當別論。林行舟從公安局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覺得胸腔裡好像梗著一塊石頭。他雙手插兜,一個人慢慢往外溜達,忽然看到公安局門口停著輛救護車。又三天以後,系統靈告訴了他這件事的後續——女精神病在抓野貓的過程中被野貓咬了,而那隻貓有狂犬病。真正帶有狂犬病的野貓少之又少,一般感染了就會在短時間內死去,偏偏那一隻在死前咬了她,女精神病又沒有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