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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煜瀾只覺被人扼住了嗓子,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他知道裴照這句話只是隨口說說,沒幾分真心的,因他裝模作樣的本事他再熟悉不過了。而此時就連這份敷衍都能叫他滿足了,至少他不再與他針鋒相對了,不再卯著勁要與他拼個頭破血流了,那敷衍便敷衍吧,這樣也很好了。“本想今晚去的,被老師搶先了一步。”裴照笑了笑:“不過我也確有一事相求。”目光跟著周煜瀾放下茶杯的動作移到桌面,又回到他的臉上,“我明日想出趟宮。”周煜瀾腦袋裡咯噔一聲,扶在膝上的手下意識攥緊了衣袍,他面上沒什麼波瀾,心裡卻是安定了才一會,又要亂了。然而裴照似乎與他心有靈犀,一句話說出口,就將他蓄勢待發的暴動扼殺了:“阿紫要成親了,我得去給她把把關,見見她將來的夫君。”他一頓,牢牢望進周煜瀾的眼裡,神情認真,許下了個承諾,“我不是要離開,你放心。”周煜瀾做了個吞嚥動作,而口中乾澀,將喉嚨弄得發痛,嗓音竟有些嘶啞:“我與你同去。”裴照毫不意外:“好。” 25-2裴照早知道趙樓川是個可以託付的好人,這次來只是走個過場,叫阿紫安心,也讓自己放心。一杯茶沒喝完,他便起身要走了。周煜瀾和趙樓川走在前面,裴照與阿紫在後。他情感上是真真把阿紫看作自己養大的閨女的,於是如父親般嘮叨起來:“往後好好過日子,過清清白白的生活。”阿紫鼻子發酸,眼眶溼熱,抿了抿唇:“您這麼說,像是以後再不要見我了似的。阿紫嫁了人也還在這京城裡,又不是要與您分別了。”“又哭,大姑娘了,怎麼還是小孩子脾氣,動不動就流眼淚啊。”說著垂眸執起她的手,將自己手腕上的珠子套到了阿紫的腕子上。阿紫一愣,慌忙搖了搖頭,要把珠串子取下還給他。裴照按緊了她的手,篤定地看向她:“收下。”說完像是安置什麼寶貝一樣,拉著她的手,直到她的胳膊完完全全地垂落才撒開。阿紫睫毛輕輕顫著,右手腕子上是一圈跳躍著的冰涼觸感。她知道這是裴照從小不離身的物件,這麼珍貴的,竟然就這麼給她了。她是跟在他身邊長大的,相處最長時間的人就是他,愛慕之情來得順理成章。其實對他的情感用“愛”或是“慕”來表達也許都是不準確的。這兩字都帶有私情,是藏著據為己有之意的。而阿紫認為裴照是美好之物,只要看著他完整地獨自美好下去,她就會快樂且感激,絕不敢也永遠不會去觸碰。阿紫整個人都是眩暈的,只有腦袋在運作,至於腿動沒動,往哪裡動了她都顧及不了了。恍惚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與裴照站在了前院東側的小天井裡。明明是要往外頭走的,怎會走到這裡?阿紫只覺是自己昏了頭帶錯了路,剛想與裴照說一聲,卻見他站在一邊,正透過微開的小門往外看。在外面不遠處,周煜瀾緊擰著眉,如臨大敵般東張西望著。他很是緩慢地望了一圈,像是要把每個犄角旮旯都搜尋仔細了。一回沒有結果,他又很不甘地搜尋了法地在院內四處奔走起來。阿紫明白過來,他這是在找裴照。因這小天井的門很是隱蔽,不仔細看的話確實不容易發現。然而裴照的反應很是奇怪,看著對方那麼焦急地尋找自己,竟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現身的打算。他懶洋洋側靠著牆,雪白的衣袖垂落下來,風一吹就無所謂地飄幾下。他面上沒什麼表情,然而仔細看的話,又好像帶著抹奇怪的笑容,一副看好戲的悠閒樣。天井內的一方小天地很是安靜,一門之隔的外院卻被周煜瀾折騰得熱鬧非凡。他跑前跑後把這處兩進院落的宅子尋了個遍,就是不見人影。他起先是急,再是怒,現在已經是瘋了。他整個人緊繃著,雙拳攥死,上半身微微向前探,一雙眼瞪得通紅,活像只蓄勢待發著尋找獵物的猛獸。趙樓川覺得他這模樣很是駭人,也很不解。大白天的,人還能不翼而飛了不成?實在想不通他在著什麼急,只能小聲勸道:“蘭兄,你別急。裴兄許是與阿紫在哪處說話呢,我們倒不如去外面邊喝茶邊等。”周煜瀾置若罔聞,滿腦袋不受控制地想著:他是跑了,他還是跑了!越想越怕,越怕越不理智。人腦子裡的絃斷了,就管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接著只聽他喊了一聲,一瞬從天而降了七八個影衛。領了命,如遊魂般闖進一間間屋子,沒一會兒又飛速地跑出來。趙樓川哪見過這樣的陣仗,徹徹底底嚇傻了,憂心這位看起來知書達禮的蘭公子能把自己的房子給拆了。然而這□□剛起,裴照就緩緩從那偏僻處走了出來,彷彿對眼前的一切很是驚訝:“出了什麼事?”話音沒落,就見周煜瀾氣勢洶洶地走來。他不知是用了多大力氣咬著牙,腮幫子鼓出了看起來很是堅硬的兩團。走到裴照身前,他連腳步都忘了停,只抬手猛地將裴照摟著撞進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