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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寵愛帶給她的,是無比豁達的心境。當然,用一種通俗的說法,叫做沒心沒肺。負責帶他們的是一個小姐姐,名字很奇特,叫上官蠑,約摸十六七歲,有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笑起來眼角的淚痣特別明顯,清純中透著幾分渺遠的風塵味兒,當然,三小隻是做不出這樣的評價的,這評價是《上古諸神考》的導演給的評價,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和陸季行合作過,那時候,遙之和逸之還是個受精卵,上官蠑也才十歲左右。尤嘉去劇組的時候,她全程都在。她記得很清楚,尤嘉和陸季行在劇組狹路相逢的那一瞬,她就站在不遠處的廊柱下,記不住臺詞,一邊掐自己手心,一邊跺腳,歪頭的時候,尤嘉和陸季行堪堪迎面碰上。那時候陸老師身邊有很多人,導演製片啊浩浩蕩蕩一大堆,本來在討論臺本的修改問題,卻因為陸季行突然頓了腳而齊齊收聲。一個個順著陸季行的目光看過去。面前站著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年紀不大,眼神靈動,一顰一笑都透著股不諳世事的少女的純真和明媚,記得她的,也只記得她是跟資方代表一起過來的,但沒什麼架子,來這邊兒似乎也只是因公徇私來玩一玩,無傷大雅,也沒人在意,況且劇組一天流動人員百來個,忙得腳不沾地,哪會關注一個小姑娘,雖然漂亮,但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鍋子見怪不怪。但這會兒,一個個好奇地看著她。她大概是沒料到這場面,一時怔在那裡。陸季行忽然很淺地笑了下,歪頭跟身邊人介紹:“我太太。”邊兒上一個個震驚得跟什麼似的。從上官蠑的角度看,能清晰地看到尤嘉的耳朵尖在陽光下顯出一種透粉色,她害羞了。本來很隨性的一個姑娘,突然拘謹起來,生硬地跟人打招呼問好,偏偏陸季行身邊都是社交老油條,慣會調侃打趣,一人一句,只說陸老師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動作還挺快,說陸老師這麼難搞的人,問尤嘉怎麼把人搞定的,尤嘉鬧了個大紅臉,陸季行一把把人攥住了,微微往身後護著,面上仍溫和地笑:“哪是她搞定我,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定她,你們別逗她了,她臉皮子薄的跟什麼似的。”一群人嘻嘻哈哈又笑鬧兩句,調侃他怎麼這麼緊張,最後體貼地結伴走了,讓兩個人先說會兒話。人走了,尤嘉先拍了他一巴掌,又是惱又是羞又是怒地怪他:“你早知道我在這兒,你都不提醒我?”陸季行便勾著她的下巴,很壞地笑著,彷彿一隻謀算得逞的老狐狸,“你自己笨,還怪我?”尤嘉生氣了,又是踩他腳又是踹他小腿,然而力量懸殊,最後被陸季行鉗著兩隻手拖走了。她氣鼓鼓地在後面哼他,陸季行回頭衝她笑,曲指刮她鼻子,說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再鬧我收拾你了啊!上官蠑看著,突然就覺得,好羨慕。她出生在很糟糕的家庭,生活的混亂和窒息感讓她早熟且厭倦,大概相由心生,她長了一張厭世臉,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幾分冰冷和疏離,尚且稚嫩清純的長相,讓她身上融合出一種詭異的氣質,倒是也獨特,所以海選的時候,導演一下子看中了她。娛樂圈水很深,資本匯聚的地方,當然是暗潮洶湧波譎雲詭,人處其中,彷彿置身颱風中心,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四周盡是狂風驟雨。她雖然年紀小,但已經懂的很多了。她知道這世界的殘酷,知道人性醜陋和粗鄙的一面,知道骯髒,知道憤怒和焦慮,知道絕望和無奈……而這一刻,她像是跌入泥潭的憤世惡鬼,突然抬頭,看見了一抹清透的月光。離那時候,已經有七年了,再回憶起來,她仍舊感激,感激命運給了她明光一般的啟示,告訴她黑夜和黎明相伴相生,這世界雖然殘酷,但還有美好存在,所以仍舊值得期待。這麼多年,她長大了,在娛樂圈有了一席之地,雖然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大體活出了她要的樣子,不阿諛奉承,不諂媚迎合,一心磨刀修煉,心向光明,光明自然光臨。這次綜藝,她本來無意參加,她並不喜歡小孩,反而會引起一些不美好的回憶,但節目方提供的資料裡,確切說陸季行一家會來參加,她莫名就覺得心癢癢。一直以來,陸季行和尤嘉總盤桓在她腦海,被回憶一次又一次的美化,以致變成一種聖潔的象徵,是她至今嚮往的愛情的模樣。她看遙之逸之和憫之,越看越喜歡,大概是美好會生產美好,有愛的家也會生出有愛的小孩。她趴在床頭問小女孩,“憫之最愛爸爸還是最愛媽媽?”小女孩穿著卡通毛絨小鴨子套頭連體衛衣,後面還有一隻小小的尾巴,她正陪大哥哥和二哥哥在整理床鋪,聞言忽然扭過頭來,看著面前的小姐姐,眨巴著眼,忽然笑起來,“姐姐你好漂亮,憫之喜歡你。”說完捂著嘴巴嘻嘻竊笑。這是思思表姐教她的必殺技,避重就輕,轉移話題。上官蠑沒想到憫之會這樣回答,哈哈笑了起來,“那,今晚你跟姐姐睡好不好?”憫之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