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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后,江九么哭累了,她用力吸了下鼻涕,在擦乾眼淚後站了起來,她望著人來人往,心裡卻是空蕩蕩的。小鬼死了,但她還得活下去。她把地上的銅板全部揣進了兜裡,向路人詢問哪兒能找到合適的工作,最好還是包吃包住的那種。路人行色匆匆,聞言冷笑了聲,說這年頭除非賣身給大戶人家打長工,不然哪家老闆願意出這種閒錢。江九么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她在城裡兜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選了戶不大不小的人家往門口一坐。她不知道在江戶時代賣身要做什麼,乾脆在腦袋上插了根草,然後操著口公鴨嗓子大聲叫賣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鮮壯漢賤賣啦!最後一天!最後一天!”這麼活力四射的叫賣聲很快吸引了這戶人家,有個管事模樣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正準備開口盤問江九么兩句,她立馬就抱著人家的大腿哭嚎。“這位大爺!!我好慘啊!!!”三分鐘後,江九么被領進了大屋,她在進去前看了眼門口掛著的牌子——哦,原來這家人姓高杉啊。高杉家是萩城當地的一門武士家族,卻非名門世家,家主高杉秋樹屬下級武士,俸糧僅一千五百石,但在這個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的年代,比起一般的浪人,高杉家的生活已經足夠優渥了。嗯,至少還能給下人包吃包住。管事的把江九么領進門後給了她一身粗劣的衣服,然後例行做下登記。“哪兒人啊?!”“呃……江戶吧。”“年齡?!”“二十……咳,三十有七。”“叫什麼?!”“沒、沒有名字。”“什麼?!沒有名字?!那你以後就叫甚兵衛吧!”“啊?……哦。”就這樣,江九么有了新名字——甚兵衛,雖然這個名字不走心的程度就跟給狗取名叫旺財一樣。但好壞是個新名字,算是開始了她新的人生。“那什麼的……甚兵衛,你等下換了衣服就去把後院的便桶給刷了。”……哦,她的人生依舊一片灰暗。江九么覺得這輩子自己怕是跟便桶斷不了聯絡了,可就在她打算接受命運的滾滾洪流時,有個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忽然來了後院。管事的畢恭畢敬喚了聲“老爺好,少爺好”,她才發現那男人身邊還跟著個男孩,看起來8、9歲的樣子,就是不苟言笑的臉讓人感覺不到任何該有的稚氣。要是小鬼還在的話,常年吃不飽的他也差不多是這個身量,哪怕他還年長几歲。這麼想著,她有些感懷地多看了那孩子幾眼,卻不想與他的視線撞個正著。對視這種事一處理不好就會變得尷尬,於是江九么乾乾地扯起嘴角,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結果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地移開了視線。嗯,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這個中年男人就是高杉家家主高杉秋樹,他對管事的吩咐說要替少爺找個能幹貼心的侍從,讓他趕緊去做準備。管事的連聲說是,卻在轉身離開的時候被那少爺喊住了。“不用折騰了,我就要他吧。”江九么正在走神,一抬頭髮現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看看左,又看看右,最後抬手小心翼翼地指指自己:“……我?”“就是你。”男孩年紀雖小,卻擲地有聲。“可少爺,他才剛進府……”管事的有些猶豫,可自家少爺給了他一個不容多說的眼神,他便頷首改口道,“我明白了。”“行了,晉助滿意就好,你儘快教好規矩。”“好的,老爺。”看樣子,她不用去刷便桶了。江九么一高興,咧開嘴低頭偷笑了起來,完全忘了這個時候該跪謝的,直到管事的看不過眼,一腳踹上了她的膝蓋。她“哎唷”一聲跪倒在地,再抬眼時那男孩已經站在了她跟前,他抬高了下巴俯視著她,綠色眸子裡透著與年紀不符的淡漠和散漫。“你不願意嗎?”“我當然願意!”她回答得鏗鏘有力,只要不刷便桶,幹啥她都願意。作者有話要說:小鬼是朧啦,天照院殺完人,松陽就把他撈走了 如果上天能再給她個機會,江九么發誓她絕對會在那個時候選擇跟便桶繼續相親相愛。哦,倒不是少爺不如便桶的意思,只是在他身邊當差實在身心俱疲。這話還得從頭開始說。江九么的直屬領導名叫高杉晉助,是高杉家家主高杉秋樹的大兒子,這種設定基本上就是太子爺,以後的人生基本就是繼承家業走上人生巔峰,可比一般平民老百姓要少奮鬥個四十年。所以眼下,高杉秋樹為自己的兒子安排到了講武堂學習文化與武道。那地方專收名門子弟,無論是教學裝置,還是師資力量,那都是響噹噹的。所以以世人常態的目光來看,只要能從講武堂修完學業,定能成為一名勇仁忠義的合格武士。這原本都是極好的,她只要老老實實扒著高杉晉助,短時間內混吃等死並不是問題。可偏偏這高杉晉助是個問題兒童,還不是那種普通的調皮搗蛋,而是那種根本無法揣測的早慧。江九么都覺得他每天用來思考人生的時間比她睡覺的都多。這天中午,江九么頂著炎炎烈日站在路口長鬚短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