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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江九么輕柔地摸著阿道夫的頭髮,她看著他迷迷糊糊地就要闔上眼睛,這幾天他把自己關在屋裡準備資料,一定很久都沒有好好睡過了。“姐姐,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嗯。”“姐姐,你要答應我,遇到任何事都不要衝動。”“嗯。”“姐姐,你要答應我,不能跟里昂先生髮展出超友誼的關係,至少現在不能。”“……”她一愣,轉而看向屋外隱約能瞧見的幾縷香菸的煙氣,她知道他還在那兒。面對弟弟對自己的佔有慾,她只當是小孩子的撒嬌,還覺得好笑地點了點頭。“嗯。”聽到她的回答,阿道夫的表情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他嘴角揚起,帶著微笑沉沉地進入夢鄉。“晚安,姐姐。”“晚安,adi。”1942年年末,江九么在與弟弟阿道夫分別走上了不同的研究道路,而里昂先生作為 德累斯頓,這個城市是德國文化的代言詞,它位於德國東部,是僅次於首都柏林的第二大城市。它繼承了阿貝丁系的宮廷都市,又接受了義大利的風土文化,由歷史悠久的巴洛克風格建築與石板地構成了街景。一清早,伴隨太陽的升起,昨晚大雨過後在空氣中留下的溼意漸漸褪去,鬧市街邊的商鋪紛紛開張,準備迎接新的一天。在街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她容貌清麗,氣質高雅,一頭銀色的捲髮高高梳起,米色的長款風衣和皮質的高筒靴突顯了她窈窕和身材和纖長的雙腿。只是與她輕熟女的外形不符的是,此刻走在街上的她正專心致志地踩著石板地上坑坑窪窪的水塘,那神情姿態就好像個剛放學的小學生。這樣奇妙有趣的景象任誰走在街上都會投以關注的目光,畢竟好看的女人做什麼事都是好看的。有不少人準備上前搭訕,但這樣的衝動在看到她身後的男人時就煙消雲散。那是個體格強健的東洋人,他面色不善,周邊的氣壓也被他的心情帶低,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他一直跟在那個年輕的日耳曼女人身後,沉默地看著她踩水塘玩兒,以防止興奮過頭的她忽然滑倒,而東西方的外貌差異在兩人身上沒有半點違和。江九么沒有察覺到路人的注目,因為鈾計劃而多年被困在深山老林研究所的她已經好久沒有上街走動了,哪怕是個小小的水塘都能讓她玩兒上半天,直到她錯誤估量了一個水坑的深度激起了大片水花。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後的男人,離自己最近的他自然是第一個遭到波及的。“抱歉,親愛的。”江九么從口袋掏出了絲質手帕,尷尬地將濺到他皮質上衣上的水漬擦掉,慶幸他還好沒穿其他材質的衣服。男人吐出口氣,他沒有因為這樣而生氣,由頭至尾都在縱容她的任性。她在擦拭乾淨後收回了手帕,手掌覆在他的胸前拍了拍:“好啦!乾乾淨淨!”然後她順勢拉過了男人的手,帶著他繼續朝街道的另一處走去,空氣中瀰漫的肉食味道已經清楚地標記了她的目的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她一定要好好享受,更重要的是讓仍在暗處監視他們的傢伙深信此行真的只是來度假的。另一方面,始終朝這對奇怪組合的男女投向好奇目光的路人終於明白了,他們應該是一對情侶又或者是夫妻。儘管還在戰爭之中,但德累斯頓並非炮擊的目標,所以和其他都市相較之下,物資不足的情況還不那麼嚴重。用江九么的話來說,這個世界上一定沒有什麼能比香腸、椒鹽脆餅和熱紅酒更美妙的了。“老闆!麻煩給我三根香腸!”“好的。”這處流動攤販的老闆是個六十多歲的婦人,她熟練地夾取香腸遞到了年輕的客人面前,然後朝她身邊的東洋男人露出友善的笑容,“早上好,軍官先生。”江九么一愣,她看向身邊的男人,沒怎麼聽懂德語的他正一派迷茫。兩位客人的反應讓婦人察覺到自己似乎是認錯了人,雖然同樣是東洋人,但往常回來光顧她生意的軍官先生似乎比眼前這位還要高大魁梧些。“抱歉,我認錯人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在紙袋裡多加了一根香腸,以此作為失禮的賠罪,“有一位來自日本的軍官先生經常會來買東西,所以……”“沒關係,我明白。”西方人和東方人對彼此都有嚴重的人臉識別障礙。“啊,軍官先生!”婦人的餘光瞥到了熟悉的身影,這下她一定不會再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