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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點點。”男人去接,盧占星沒撒手,“你可數好咯,別到頭我少算你幾張。”折騰人呢,程念看不過去,喊他:“盧占星,你手機呢,借我用用?”也就他喊人靈,盧占星狗一樣哈過去:“車裡,充電寶也帶著呢,我給你拿去。”男人眈了一眼程念,沒說話,捧著手裡的錢出去了,直到晚上,屋裡點上燈,他才回來,帶了些吃的,有肉乾、土豆,還有一袋蘇打餅乾。弟弟接過哥哥手上的東西張羅開飯:“白瑪醒了?”“醒了,一睜眼就要找你。”“那吃完晚飯,我去看看她。”梁鐸盯著倆兄弟瞧,越瞧越好奇:“你們真是本地人?”這樣兩張臉,任誰都會疑惑。弟弟為人隨和:“不像吧,來的人都這麼問。”下午趕,沒來得及認識,“我們有漢名,我叫古二麟,我哥,古一麒。”“麒?麟?”盧占星嚼著乾巴巴的餅乾,找不痛快,“你倆那姓還挺應景。”程念嫌棄他那副沒德行的樣子,拿眼睛剮他:“我聽村裡人叫你們桑格,夏瓦。”哥哥抬頭,看程念:“你叫什麼?”除了下午,這是他第二次主動和程念說話。“哦,我叫程念。”不習慣被那麼黑的眼睛望著,他飛快地打岔,“他是梁鐸,那邊那個,盧占星。”哥哥點點頭,又埋頭吃他的飯。弟弟找來錢包,開啟讓程念看:“是我們阿媽起的。”80年代的老照片,斑駁泛黃,但依舊能看出上面的男人高鼻深目,明顯的日耳曼人的特徵,“我阿爸是德國人,他不懂藏文。”“怪不得呢,混血啊。”梁鐸釋然。“古一麒。”盧占星突然正經,“你們這村裡,女人不多啊。”自從掏了錢,他就擺上譜了,盯上悶聲不響的男人,不怎麼客氣地問,“一屋子男人就一女的,為什麼呀?”橘色的火光在臉上跳,像某種古老怪誕的舞蹈:“在藏區……有些地方……”越往下說,梁鐸的聲音越小,後頭乾脆聽不清,“兄弟幾個,娶的是同一個老婆……”因為窮,那些家庭必須緊緊湊在一起,日子才能過下去。盧占星聽完絲毫不驚訝,眯眼在屋裡打轉,乾淨,整潔,空蕩蕩,沒個女人捯飭過的樣。話說得輕巧,似乎在好奇,又挺看不起:“你倆挺招女人喜歡的,就沒想過成個家?”03盧占星的嘴,可算是開了閘。就著兄弟倆人的緘默,他把那塊餅乾嚼得咔擦咔擦:“你得有二十五、六了吧,你弟看著也夠年紀娶媳婦了,那麼多女人,就沒一個看上的?”本來倒也不是什麼不能提的事兒,可他斜在那兒,仰長下巴頦,像個老爺看長工似的瞥古一麒,那樣兒,那點倨傲的神情,連梁鐸都看出不對。“他們還愁娶不上媳婦。”梁鐸是個會說話的,盧占星自然不好得罪,但往後幾天還得靠這兄弟倆,“就他們這樣的,要是在我們學院,那女生都得為他們打起來,只有挑花眼的份兒。”盧占星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古一麒站起來:“不早了,我去收拾下床。”走到古二麟身邊,他用藏語和他弟嘀咕了幾句,他弟聽了,臉色都變了,也不笑了,訕訕收起錢包。好好一頓飯,給盧占星攪和的,程念瞅他,還給他瞧高興了:“念兒,晚上冷,咱倆一被窩擠擠唄,暖和。”程念絆開他伸過來的手:“有地方能洗洗麼?”他想洗把臉。“有,就在院裡,我帶你去。”古二麟給他引路。梁鐸默不作聲,嘴裡塞了口土豆,黏黏糊糊地說:“程念他……就這脾氣……那兄弟倆也不是什麼壞人……”盧占星瞪他:“好人壞人又沒寫臉上,你還能看出來?”扔下手裡的餅乾,他搓了搓手,“得了得了,我有分寸。”摩挲下巴頦,盧占星想著程念臨出門前隔著火光看他的那一眼,別說,還真他媽來勁。不想對著盧占星,程念故意在外頭磨蹭了好一會兒,把車上的裝備都清點了一遍,才踩著一身寒氣回屋,除了古一麒,人都在呢,各自佔了床。說是床,其實也就是三張一人多寬的石頭炕,兩張相對,一張橫平,都鋪了新褥子,看起來還是單薄。盧占星霸了中間那床,掀被子朝程念招手:“念兒,這呢。”知道程念怕冷,他故意說,“我都給你暖好了。”程念還真聽話,乖乖過去,盧占星喜歡得不得了,使勁往裡挪,貼牆,給他騰出一個人的地方:“念兒,上來,來啊。”程念不理他,拿了個枕頭,調頭就走:“我能跟你擠擠麼?”他問古二麟。“行啊。”古二麟的被窩熱得驚人,小夥子的火氣,旺的,頂上暖爐。梁鐸從被子裡露出雙眼睛:“你哥呢,他不睡這兒啊?”“愛睡哪兒睡哪兒,哪兒那麼多屁話!”盧占星的脾氣,全撒他頭上,“關燈,老子要睡覺!”屋裡暗了一陣,門開了,屋外青白的月光,照著一個黑魆魆的人影,看不清臉,單憑輪廓,是古一麒。盧占星又扯嗓子叫喚:“靠!關門吶,冷不冷啊!”一團漆黑,古一麒往程念這兒來,程念適應了黑暗,沒法不看清,古一麒的兩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