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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占星蹭著腳跟往後挪,是副要逃跑的姿態,先前他不走是因為不想走,可這會兒他又悔恨走不掉了。“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程唸的臉色很平靜,褐眼珠裡沒了往常的厭棄,“你好好找個人吧。”他難得柔軟的凝視,盧占星暗自裡求過千八百回,可真到落在身上,他才知道什麼叫難受。盧占星想笑,嘴一咧,胸口疼的,五官都不對位了:“你……你還在怪我當時對你……”他想伸手把人抓住,腕子抬起來,才發現抖得厲害,“程念……那件事……是我錯!我跟你道歉,我贖罪,只要你高興,我把下半輩子都用來賠你!”是程念摁著他的手,才停止他的戰慄:“你的道歉,我接受。”盧占星知道程念不是說假的,他真的原諒他了,“但你的下半輩子,留給對的人吧。”真他媽疼啊,被刀剮了心肝,也就這麼疼了吧。盧占星終於明白,他就像一頁被程念親手翻過的日記,還沒人看到,就已經是昨天的事:“你……”他抓著程唸的手臂不放,“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就因為遇見那個人,一切才改變,“是因為他吧。”他把忌恨都倒出來。程唸的臉似乎微微一紅,他沒主動回答是與不是,而是將臂膀輕輕從盧占星的五指下抽離:“我們的事兒都過去了,我不怪你,你也忘了吧。”他突然笑,笑容很淡,可就是說不出的好看,“其實你這人也沒多壞,認認真真處個物件,肯定能找個比我更合適的。”盧占星看傻了,眼都不會眨了,手又纏上來:“程念,我忘不了……”他放不下,也捨不得,用手肘把人攬住就要上嘴親,“念兒……我不找別人,我就要你……”鏗鏘,冰錐砸在地上,盧占星心頭一驚,撒開手。古一麒手臂一掄,把冰錐扛到肩上,黑沉沉的目光比冰錐更鋒利,更無情:“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他往程念這邊過來,每走一步,盧占星就往後退一步,直到完全讓出程念身邊的位置,可還不死心:“程念!我說的都作數……”他指指對方,又同樣用那根手指敲擊自己的太陽穴,“我在北京,等著你。”“沒事吧。”一對上程念,古一麒剛毅的稜角就軟化了,“他都跟你說什麼了?”他那寬闊的肩膀把盧占星的背影完全遮擋,程念一抬頭,能看見的只有一雙憂心他的眼眸。“沒什麼……”誰被他這麼緊緊瞧著,都要害臊,程念低頭,睫毛垂下來。古一麒當然不信,他都看見了,看見程念被盧占星牢牢霸在懷裡,就一眼,他的腦子都要燒起來,想都不想的,就抄起冰錐過來。握著冰錐的手在收攏,五指的骨節,繃出利索的線條:“我去找他。”古一麒像一個青春期為自己心愛的戀人出頭的小小子似的,狠起一張臉,轉身就要走。程念愣了一秒,立刻攔住他:“古一麒!”冰錐直直地垂下來,像個無用的鐘擺,晃了晃,不動了。程念用滾燙的臉頰貼著古一麒寬大的袍子,環腰抱住他:“別去……”他的聲音那麼小,小的幾乎聽不清。古一麒像個木樁似的,慢慢的,慢慢轉身。那是他一輩子沒見過的美景,紅的眼,紅的臉頰和嘴唇。手指微涼,在古一麒擰出旋紋的眉心輕輕揉了揉:“真沒事……”程念把手縮到背後,羞澀地笑了,“你來了,就沒事了。”只是一個微笑,連撒哈拉都要開出滿地的格桑花。14程念不想讓古一麒擔心,他和盧占星的事兒,他能解決好。古一麒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所以他對程念那隻手從臉上緩慢挪開時,他嘴角的形狀,一無所知。他只記得,程念在笑:“古一麒……”然後他心裡的格桑花就都開了,“你笑起來的樣子,還挺帥的嘛。”於是一路去往中間營地的路上,不善言笑的古一麒,嘴角一直微微向上,連梁鐸這樣後知後覺地人都忍不住拍著古二麟的肩:“你哥和程念,他們幹嘛呢?”他抓不準一個詞來形容他們之間那些暗來湧去的情愫,只是一種呼之欲出的直覺,“兩個人眉來眼去的,談戀愛吶?”要說古二麟今天也奇怪,說他哥呢,他自己先臉紅上:“梁哥,別開玩笑了,我哥和程哥,都是男的。”梁鐸看他那樣就忍不住逗他:“男的怎麼了?不懂了吧……”他賤兮兮地摟住古二麟,笑容蔫壞,“男的跟男的吧,他們那個吧也行……”古二麟聽得眼睛都瞪圓了:“哪……哪兒還能這樣……”梁鐸的虛榮心在一個單純的藏族小年輕身上得到滿足:“真不騙你!可惜這兒沒網,不然就讓你見識見識了……”還沒等古二麟啊把梁鐸一知半解說給他的事兒整明白,營地就到了,沒遇上人,大部隊似乎提早撤離了,只留下一頂當廚房用的大帳篷和一點不方便帶走的煤氣罐,倒是方便了他們渡夜。東絨布冰川南向的拐點,夜風翻湧,耳朵裡就跟進了針似的疼,為了取暖,他們決定聚到一個大帳中,用簡易爐灶鑿冰化水,不一會兒,篷子裡就暖和開。古二麟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