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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牧民那麼撲下馬鐙,怎麼摔到地上的,下巴頦和手怎麼破的,血怎麼流的,都不要緊了。“古二麟!!!”梁鐸和盧占星手腳並用的,抓住男人,“是你!真是你!”來不及久別重逢,盧占星瘋子一樣掐他的手:“古二麟!你哥呢?他在哪兒?!”提到古一麒,古二麟繃緊的腮幫就顫了:“我哥他……”唰的,沒有任何預兆,淚水滴落盧占星的手背。今天是個大集,十里八村的人都來了,街兩旁被趕早支起攤的攤主佔滿,道上人貼人的擠,馬車走進不來,程念讓孩子留在車上等他。程念換到一些菜籽油和麵粉,還買了大袋西紅柿,打算晚上回去給大夥兒做個驅寒的疙瘩湯,付錢的時候,老闆相中他腕子上那塊表,又加了一袋土豆:“跟你換。”程念把著袖子口,把表藏起來:“這個不換。”他笑得客氣。攤主以為他嫌少,把手上盤了幾圈的藏珠也脫下來:“加上這個。”程念還是搖頭:“就這個不換。”他準備走。出了市,程念抬手,從袖口下頭眯眼望了一眼太陽,真亮,真白,和那年冰原上的一樣,手腕上的表也是,和五年前他得救後,盧占星親手放在他床頭的時候一模一樣。“表面……”不知怎麼開口,怎麼說都有愧,“我給換了個新的。”盧占星的脖子根得了病似的抬不起來,話也輕,“我找過這家錶廠,同樣的款已經停產很久了,沒配到一樣的,但別的都沒動,還是原來的。”攥著表,狠得要把錶鏈鑲進掌心肉,程念把被子拉高,拉過頭頂。他沒讓任何人看去,可誰都明白,程念哭了,躲在被子下,肩膀抖得像座要坍塌的雪山。救援隊可以搶救他的生命,卻阻攔不了他的靈魂,他終究不會回去那個延綿不絕又危機四伏的冰雪世界,可那個人在那裡,哪怕佇立難前,程念也無法離去,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他的靈魂,將始終與這片冰原同在。熙熙攘攘的,隔著一條街那麼長,街的那頭,有人遙遙在喊:“桑格!桑格!”程唸的笑容僵在嘴角,影子釘路上。那聲音熟悉又陌生,一年365個夜,一夜一場夢,有122回,他都能夢到這個聲音的主人,用清朗和蒼老的嗓音,一遍遍喊他程哥,程哥,可在白天,在大太陽地下頭,這還是頭一回。他轉身,茫茫人海,那麼多面孔,沒有一張和夢中人一樣,長了一雙容易辨認的,純淨的眉眼。可斷斷續續的,那個年輕的聲音還在一遍遍繼續:“桑格!桑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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