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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風眼角看到陸老夫人也正看著他,似乎定要從他臉上看出朵花來,看他到底會不會存收了這蔣家的小娘子的心思一般。“咳咳。”他咳了兩聲,想著他爹就要來了,本就存著教訓自己的怒氣,若是見了還得了?保不齊明兒就給自己又訂了婚事,豈不是得不償失? 因而道:“咱們家可不缺小丫頭子使喚,祖母您說呢?” 陸老夫人提著的肩頭這才放了下去。她對陸長風道:“前些日子剛挑了些家生子進來,你院裡也分了幾個。”又轉頭看著蔣家人,和藹道,“這事就這麼說了,以後家裡還有什麼難處,只管來找我說,沒有什麼張不開口的,知道了嗎?” “多謝老夫人!”若香聽的心頭歡喜,拉著蔣佳月蔣南秋就要磕頭。“老夫人。”蔣佳月卻掙了開去,直直跪在地上,“老夫人,不瞞您說,我爹還躺在床上不得下地,日日都要服藥的,弟弟年紀也小,還不能承擔家業,一家老少只靠孃親裡裡外外地操持著,現在已是山窮水盡。”陸老夫人聽罷,雖不大喜歡她這般急切地就要張口,卻也不露什麼神色,準備讓劉嬤嬤去拿些散碎銀子過來。“陸家乃是慈善之家,向來以‘仁德’二字著稱江陵,便是小女子一介村人也有所耳聞,舍參救命之恩,日後定當結草銜環來報。”蔣佳月卻接著說道,她目光清雋,望著陸老夫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老夫人,您向來最是心善,今日若聽得小女子家中難處,必然伸手相援,只是我家的難處不是一時可解,必得有個長久之法方可。”陸老夫人便意外地看著她。她的話正說中了自己的心思。若是蔣家今日拿了銀兩便歡天喜地地回了家去,她日後定然是不會再有所相幫,若是不拿,聽這丫頭所說,家中又實在拮据。“何謂長久之法?”陸老夫人就道。蔣佳月目視前方,“小女子才疏學淺,實在沒什麼見識,也未曾想到什麼長久之法。但有一事,小女子卻可以做到。”“你且說來聽聽。”陸長風聞聽她說了一堆,已隱約知曉她準備作甚,沉著聲音說道。若香等人也俱看著她,陸老夫人方才的不喜早已散去,與劉嬤嬤對視一眼,只聽蔣佳月定定道: “小女子雖無才學,但卻手腳俱全身體康健,若能到陸府做上幾年丫鬟,待爹爹病情起色、弟弟長大成人,到時自然不愁家人無著、家業不興。”“你是說,你一定要來做丫鬟才能解家中困境?”陸老夫人驚訝極了。“是。”蔣佳月坦然道,“當時在莊子上,聽聞來陸家做丫鬟,能得十兩銀子的身契,每月還另有一兩至三兩不等的月例,這倒比孃親接了繡活熬夜得的更多些,小女子心中便十分心動,已是有此心意,只是一則年紀不大合適,二則孃親苦勸,便只得壓了下去。”她轉向陸長風,長睫微動,露出個調皮模樣來,“因此小女子倒應該感謝四公子的。”☆、 收收心思若香臉色略微有些蒼白,快步走在前頭,不發一語。蔣南秋人小,連跑帶追地,出了滿頭的大汗,臉色憋的通紅,仍是落在了後面幾步。蔣佳月拍拍他圓溜溜的小腦袋,使了個眼色過去,蔣南秋便努力快跑了兩步,小手伸出去拽了拽孃親的衣袖。眸帶祈求地看著她。若香步子這才慢下來,牽了他的手往前走了,自始至終都不曾看身後的蔣佳月一眼。蔣佳月便有氣無力地拖著步子往家走。她此前在陸老夫人面前,堅持要到陸家來做丫鬟,孃親能不生氣嗎? 可蔣佳月卻不覺得自己有錯。相反,她彷彿已經看到在往後的日子裡,爹爹蔣大郎能下床走動、弟弟蔣南秋也安安心心坐在學堂裡頭讀書的情形了。在蔣佳月心中,不論是做陸家的丫鬟、接陸家的繡活,哪怕是撿了柴火去陸家賣,都只是一個生計而已,實在不必計較什麼名頭如何。她仔細想過,自己一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唯有做陸家的丫鬟才切實際,既能還錢,又不耽誤做幾樣小活計補貼。且她在陸老夫人跟前並不曾將話說滿,言語中提及若日後家中松泛些,便要辭了不做的。否則,她真的只有嫁人一條路了,可倘若是碰上張家那樣的夫家,倒還不不不嫁。蔣佳月看著若香急促的背影,隱約明白孃親氣的大約是她自個兒吧! 若香走著走著,熱浪撲在面上,燻的眼都紅了。她又何嘗不明白女兒的心思和自家的處境。正因為明白,因為無可奈何,在陸家她才沒有及時站出來阻止蔣佳月一番說辭。她氣的,是自己無用。是自己居然和父親一般無二,落到賣親身女兒的地步! 當年她被賣到陸家,心裡雖然明白父親不僅是為了家中諸人,還是為了能讓她吃飽穿暖,但難道自己心裡從始至終就沒有一點點怨懟嗎? 她是怨的。否則二十年來,若不是走投無路,又怎會才生了去尋親的心思? 她是不甘心的。所以才會一心要從陸家掙出來,要做正正當當的正頭娘子,如何也不會自甘墮落,如了別人的願。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