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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把子越趕越急,怒聲,“快走開,走開!”忽然他看見前面幾丈遠站了個紫衣婦人,正遠遠看來,目光冷冷,煞氣滿滿。他驚叫一聲,猛收韁繩。馬猛然頓住,衝擊之下,將他狠狠甩了出去。刀把子重摔在地,胸腔刺痛,血湧喉嚨。因身子蜷縮,連起身來吐的力氣也沒有,紫黑的血便從嘴角一側噴濺而出,浸了半張臉。那同時飛出的寶箱此時就落在他眼前不遠處,在日頭的照耀下,閃著刺眼妖冶的光芒。他痛苦地伸手,想把那些珠寶錢財都收回囊中。這是他的錢,這是他的錢!他突然又瞧見那紫衫女人出現了,蹲在珠寶一旁,笑盈盈看著她。——身上還穿著她死前的那套衣服,紫得明豔。拿著鐵錘敲碎她腦袋時,她也是這樣看著自己。——本該埋在桃花樹下的人,今天卻總是出現。忽然那女人的臉變得狠戾,上來掐他的脖子。他大叫一聲,血又噴湧而出,濺了滿臉。他聽見自己的喉嚨“咯咯”地響,像是斷了脖骨。腦袋一歪,死了。街上行人尖叫著跑開,那沾著血的珠寶,卻還是有人敢去拿。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阿古看著覺得可悲。刀把子不在她尋仇的名單中,只是他殺妻奪財,就當做是替天行道吧。她身上註定要揹負許多人命,不在乎再多這一個。金書扯扯她衣袖,“姐姐別看了,走吧。”“嗯。”阿古看看天色,日頭高照,明朗無比。行走至這酷熱日下,好像戾氣會散,人也覺得乾淨起來。翠竹林此時雖得光芒普照,但其自身的青翠,不輸蒼穹,將天映得翠綠。漫步林下,綠影婆娑。偶有涼風拂過,也是夾著竹葉清香,一根根竹子細巧挺拔,成林而立。阿古輕步慢行,心中也難有片刻安寧。金書還是沒有安分地跟在她一旁,逗逗蟲子,看看蝴蝶,瞧著十分愜意自在。不一會他又跑回來,“阿古姐姐,前頭有好多竹筍啊,我們今晚炒筍吃吧。”翠竹林裡有十五間屋,只住了九戶。不比在客棧酒樓,來這裡的人都得自己備食,挑水做飯,都要自己動手。當然,如果是帶了下人的可以除外。聽見是筍,阿古就搖搖頭,“不是還有醃菜麼?”金書只覺嘴裡發麻,滿滿嫌惡,“阿古姐姐,你不長肉定是少吃肉的緣故。橫豎不要你做,我做給你吃。”阿古這才點頭,稍稍一想,說道,“那就趁這借鏟子的機會,去拜訪拜訪洪老闆。”洪知禮住的地方離阿古住的那有些路程,穿過幾條幽徑,經過兩個小水池,這才瞧見那寬大竹屋。洪知禮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並不同住,在京城繁華之地有鋪子,居住在那。女兒洪錦玉前年嫁了人,還大著肚子丈夫就死了。婆家請了先生來瞧,說她剋夫,連腹中胎兒都是天煞孤星,就這麼被趕了回來。洪夫人覺得丟不起這人,要女兒回去。洪知禮知曉後,呵斥了妻子,將女兒外孫留下,不多指責半句。此舉頗得開化賢人驚歎,雖然放在他們身上未必願意這麼做,可有人做了這種稀罕事,卻又覺得讚歎。洪知禮在京城素來有洪大善人的稱號,在京城家大業大,卻不像其他富賈那樣吝嗇,嗜錢如命。但凡哪裡湧來災民,總會在廟門口擺上大鍋,施粥救民。樂施好善,贏得一片美名。再有,同行之間本該互相警惕,哪怕是攜手也是有利益牽制。誰想那年同為綢緞莊的秦老闆被官府尋了去問話,眼見要家破人亡,洪知禮前後奔走,為其打點疏通。要知道若沒了秦老闆,那綢緞生意便是洪知禮的了。可他不計前嫌,為同行求情,終於救了秦老闆出來。雖然綢緞莊沒了,可至少人是保住了。諸如此類美名,遠傳八方。阿古見到洪知禮時,也覺這人五官端正,一身正氣。尤其是眉眼,邪氣不侵,雖已是四十有二的年紀,脊背卻挺得筆直,比一般年輕人看著更有能力。洪夫人抱著外孫坐在石椅上逗弄著,聽見踩踏竹葉的聲音傳來,抬頭看去,只見是個穿著與竹林同綠衣裳的俊俏姑娘。來人面色白淨如玉,不著粉黛,稍顯蒼白,卻一點也不能遮掩其芒。更因這病色而像個嬌弱美人,惹人生憐,連對她說話時聲音都低柔許多,“姑娘是……”洪知禮往那看去,瞧見她目光並未上下打量,笑道,“可是薛六爺的朋友阿古姑娘?”阿古微點了頭,“見過洪老闆洪夫人。”洪夫人要請她過來坐,阿古淡笑,“謝夫人好意,不敢驚擾。只是方才回來時瞧見有新鮮的竹筍,想挖些回去做菜。但是剛住下,器具還不齊全,因此過來跟主人家藉藉。”洪知禮立刻就進屋去拿了鏟子和鋤頭來,“洪某去幫姑娘挖吧。”阿古忙說道,“哪裡敢勞煩您,只需借這些用具就好。”說罷,金書已經上前抱過。洪夫人見她也非矯揉造作之人,瞧著順心,笑道,“那筍可要用熱水焯一遍,方能去了澀味。要熱炒亦或做冷盤,都是上等的佳餚。竹林裡筍很多,你只管挖。不過竹筍性寒,姑娘家也不要吃太多。”聽著這像母親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