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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又驚又怕,但仗著人多膽大,瞧見了人也沒有停下步子,只是更加緊握手中的東西。扇子終於覺察到氣氛不對勁,上前說道:“石多壤,走吧,不要留在這了。”石多壤怔神看著他的故土,自從知道自己死而復生,一切感覺都不同了。他並不痛心村裡人這樣驚怕他,甚至打算解決他,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害怕。他只是依舊不甘心,石村還是石村,過了幾十年,依舊是滿布石頭的村落。他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三年前,不先讓村裡最開始就願意離開的青壯年出去,等安定了再回來接走他們的家人,就不用耗費三年之久了吧。扇子見他不走,伸手要抓他衣裳將他帶走,可手還未觸碰,便被風溟拉了回去,他沉聲:“他身上屍氣還沒有完全清除,你不能碰他。”仙到底是仙,跟魔妖冥三界是不同的。“可是村民快上來了。”扇子轉向白翁,急聲,“快帶他走吧。”“他並不想走。”白翁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也低眉看向山腳下不斷靠近的村民,說道,“帶他走,他的怨氣只會更深,連冥界也回不去。”生在這裡,死在這裡,哪怕死得毫無價值,這裡也是落葉歸根的地方。所以石多壤絕對不會走的。白翁嘆氣,他到底是想得太簡單了。他在人間數百年,無論去何處都是座上賓,人人都待他極好。他便以為,人間處處真情。他此刻才意識到,他骨子裡是魔,永遠都不會懂凡人。村民浩浩蕩蕩而來,黑色的腦袋離得越近,喧鬧聲就越大。他們藉著這鬧聲,驅散心中的恐懼,也想讓山上的鬼怪聽見,自動離開。然而快到山頂,那人還是站在那,紋絲未動。離了約莫十丈遠,村民終於看清那人的確就是石多壤,眾人的臉色驚變,兩腿發軟,沒有貿然靠近,但也沒有往後退。突然一塊石子擲在石多壤僵硬的身體上,石頭從他的身上輕落,滾落在地上的岩石上,叩出沉悶聲響,也叩得扇子的心也一震。村民不斷拾起石頭朝石多壤扔去,不多久石多壤的頭上臉上,還有身體都見了血,他一動不動看著他們,眼底沒有憤怒。“滾出去,從這個村子滾出去。”“你都已經死了,還回來幹什麼,這裡的人都是你的長輩小輩,你還留戀世間做什麼!”“你快去投胎吧,別回來害我們!”惡聲陣陣,震得扇子眼眶裡的淚一直打轉。她看著被驅趕的石多壤,看著朝他扔石頭的村民,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沒有從石多壤的臉上看見痛苦,可她很痛苦,她還是高估了凡人接受生死的能力。原來大魔王沒有說錯,他們真的只有驚恐,沒有開心。她從村民的臉上,看不到一點歡喜,只有滿滿的恐懼。恨不得,將石多壤重新塞回土裡的恐懼。“哭什麼。”風溟伸手抹掉她的淚痕,對這情況一點都不意外,但他一點也不高興,完全沒有贏了她的喜悅,甚至覺得很心煩。剛抹掉了淚痕,眼淚又沖刷而下,淚還是暖的,可她的心有多涼,有多難受,他似乎能感覺得出來,他默了默,又一次給她抹淚,“這就是凡人,並不是因為他們薄情,只是難以接受,是對未知的恐懼。”“可是大魔王……”扇子抬臉看他,滿眼的淚,“為什麼他們不怕我?”“因為你是外人,但石多壤是他們親眼看著死去,親手埋葬。他跟他們一樣,是凡人。哪怕是換做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已過世的親生爹孃和兒女,突然復活,他們一樣會害怕。”那眼淚如河直流,風溟的手掌都是她的淚,真是個……哭包。扇子抱著他的胳膊埋頭掉眼淚,枕溼了他的衣袖。風溟沒有拎走她,果然一開始,就該把那該死的紫靈草給扔遠。扔了它,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別扔了!”一聲痛苦喊聲,讓村民瞬間回神,因為這聲音太耳熟了,可是前面除了石多壤,並沒有那個聲音的主人。不多久,石多壤的旁邊,漸漸出現一個人的身影。那人白衣裳、白頭髮、白鬍子,儼然是一個仙人。那曾經幫助他們村無數次的老者,此刻卻如同石多壤一樣的鬼怪,讓眾人慌張錯亂。“白先生你……你也是怪物?”白翁一愣,他竟從他們的眼裡看到了對他的恐懼。之前的感激,好像都是假的。“啊——”一個村民顫聲道,“這半個月來,我見白先生的屋裡,夜裡都亮著燈火,窗紙上有人影在動,每晚都不睡覺的人,白天還要給我們十里八方的人看病,他、他真的也是怪物!”“對對,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白先生生火做飯,妖怪怎麼會要吃飯。”“妖怪吃的是人啊!”一句話引得眾人驚懼萬分,再一次緊握農具,還有石頭,想要朝他扔。白翁突然笑了,無奈地一笑,他們怕石多壤,也害怕站在石多壤身邊的他。他字字問道:“你們難道不知道,為什麼石多壤會死?”他是為了你們而死,奔走三年,殫精竭慮,是因你們而死啊。可是你們卻如此懼怕他,甚至想要再一次殺死他。就算他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