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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嘰嘰咕咕地說著,南星的視線隨著那掠過車身的車看去。邱辭在那輛車上。路虎攬勝,七位數的車子。離寶珠山越遠,邱辭就覺得身體越暖,不知道是身體暖,還是心暖。他坐在車裡,姿勢隨意,儘量讓自己舒服些。司機開車很平穩,但坐在邱辭一旁的黎遠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累。邱辭把地圖交給他,就繼續閤眼休息了,說:“後勝的墓,這是地圖。”黎遠接過,略看一眼,問:“怎麼這次這麼累?”邱辭沉默了好一會才睜眼,問:“哥,你清不清楚偷命師?”他想了解偷命師,瞭解南星是什麼人。為什麼她也可以進入古墓,還能從古物身上偷到命,還能——讓死人復活。 魚紋香薰爐(一)上海沒有下雨,晴天,大晴天,太陽毒辣得像只秋老虎。南星不喜歡下雨天,也不喜歡大熱天。剛下飛機她就撐起了傘,回到田子坊,又看見了那立在巷子尾巴的大擺鍾。擺錘緩慢晃動,像在施展什麼催眠術。南星被熱得有些犯困。她走進田子坊的弄堂,越走越慢,走到陶家古董店門口,見門開了,沉了一路的心略微輕了些。“汪——”一聲狗叫傳來,南星偏頭看向門的右側,一條大黃狗蹲在門前,朝她吐舌頭。這條狗有點眼熟。南星想了想,這不是邱辭的狗?他的狗怎麼會在這,該不會是他又來了吧。南星皺眉,和狗對視起來,想從它的身上找答案。裡頭的人聽見狗叫聲小跑出來,一瞧門口的人,打量她兩眼,立刻笑問:“你就是南星小姐吧,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不對,比照片上的人漂亮多了。”南星看著這一臉陌生的人,他約莫二十五六歲,笑得略有些職業化,透著淡淡的油膩感,但明顯認識自己,而且還是從裡面出來的。她的心再次一沉,問:“你為什麼會在這?陶老闆去哪了?”馮源一笑,說:“他把店暫時交給我打理了,以後的事由我來跟進,還有給南星小姐聯絡僱主、處理善後。”南星沉默了,她半晌才問:“陶老闆葬在了哪裡?”“啊?”馮源反應過來,急忙擺手,“不不不,他剛做了手術,一切順利,只是不能操勞,所以委託了我們中介所。”“哦。”南星終於抬眼,說,“剛才那話不用告訴陶老闆。”“……”直接進了店裡的南星從揹包裡拿出饕餮酒盞,將它安安穩穩地放在架子的一角。這裡有數百件古物,不同年代、不同器材,不同的僱主,還有不同的故事。馮源見那酒杯裡有水,很有眼力價地拿了手帕要來擦,卻被南星攔住了。他說:“裡頭有水,古董可不能見水。”“這不是水,是眼淚。”孫媛離開這世間,最後落下的一滴眼淚。南星攔了他的手,直接攔離了架子。馮源不懂,但陶老闆吩咐過,無論她做什麼,照做就好。他忽然想起來了,一拍腦袋,說:“看我,光顧著工作,還沒跟你自我介紹。我叫馮源,源頭的源,是陶老闆的遠親。”南星看了看名片,馮源,身份——中介;頭銜——經理。馮源以為可以開始工作了,誰想南星一直在抱著手機,不知道在和誰往來短訊。過了一會,馮源問:“南星小姐在跟誰聊天?”“陶老闆。”她放下手機,說,“確認了,你不是騙子。”馮源直抹汗,他要是騙子,早把整個古董店清空了,還留在這。他說:“那我們來看看新僱主的資料?那邊很著急,而且他們拿了三雙眼睛來做酬勞。”“開了三個條件?”“不,只有一個。”南星說:“那一雙眼睛就可以。”“不,他們堅持要給三雙。”南星微頓,她經手的交易有上百起,但全是一雙眼睛對應一個條件,哪怕有人要給兩雙眼睛讓復活的人辦兩件事也不行,一個人只能復活一次並完成一件事。但同時給三對眼睛卻只要求辦一件事的,還是頭一回。馮源解釋說:“僱主是三個人,姓鄭,是三兄妹。他們一家人外出旅遊,結果鄭老爺子猝死。鄭老爺子是汪海集團創始人,大富豪。但沒有留下遺囑,三兄妹都想要爭奪全部家產。”南星皺眉問:“全部?”馮源嘆氣:“是啊,如果是我的話,拿走自己那份就好了,三分之一也有不少錢了,不是嗎?非要撕破臉皮。”“沒請律師?”馮源說:“請律師的話,一來對集團影響不好,二來費時費力,三來花的都是真金白銀,指不定損失的都是自己的錢。陶老闆讓我聯絡他們時,他們一口就答應了,要求只有一個,儘快。”南星明白了為什麼這次的交易會有三雙眼睛,因為他們三兄妹,誰都不肯單獨做這個交易,所以最後才決定,每個人都交出下一世的眼睛,達成了共識。“其實本來鄭老爺子已經打算立遺囑分配財產了,說的是一家人旅遊回去之後,沒想到在路上就死了。所以他們三個人想知道老爺子生前的想法,到底怎麼分配財產。”馮源簡單介紹完,將資料交給她,問,“大致瞭解了吧?”“嗯。酬勞是三雙眼睛,條件是復活老爺子,讓他親口說出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