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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剛在這弄堂裡走過一遍,多年居住在這裡, 也沒有什麼新鮮感。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跟邱辭一起走, 心情竟很不一樣。這個點已經過了上班族吃早飯的時間,早餐店裡沒有什麼人。邱辭這才說:“你的師兄對我不太友好, 就像是……在盤問情敵。”南星抿了抿唇角, 說:“他是喜歡我,以前長輩想給我們定娃娃親, 祖父沒同意。後來我們長大了,長輩又想讓我們成親,祖父還是沒同意。”邱辭笑說:“我要多謝祖父大人。”“我很意外師兄他還活著, 而且活得……這麼健康的模樣。”這話如果是不瞭解南星的人,只怕會覺得有些惡意。但邱辭知道南星不是那種人,他問:“為什麼這麼說?”南星眉頭輕擰,說:“但凡長生,必有代價。不是損己,就是害人。”沒有代價的長生,確實不正常。邱辭想南星她必然是前者,因為她絕不會做害人的事。“損己的話,是不會太健康的。”邱辭看著臉色一直都偏蒼白的南星,更加肯定她受的苦絕不少。“但無論是師兄的外形,還是我感知到的氣息,都很健康。”這也是為什麼她見到長空時,不如見到南月那樣開心。因為心裡始終對長空有疑心,這種疑心讓她沒有辦法親近他,如鯁在喉,“當年祖父預知南家將有事發生,所以將最後一批收的弟子都趕走了。師兄也在其中,他離開時,發下毒誓,永不入南家門,甚至再見即仇敵。”邱辭意外說:“發毒誓?哪怕南家將他趕走,那至少也是南家的弟子。”“嗯。現在重逢,他跟我說,南家被滅後,他曾經回來過。”南星說,“我最在意的,是重逢後他完全沒有問我南家為什麼會被滅門,一句也沒有。”邱辭瞬間明白南星這句話的意思,出自南家的弟子,卻沒有問知情人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明明回去找過南家人,卻對這個問題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彷彿……早就知道為什麼會被滅。如果真是這樣,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為這意味著,長空跟南家滅門的血案有關。南星心中煩亂,不願這是真相。邱辭看出她的煩悶,說:“或許他在當年已經知道了南家被滅的真相,所以重逢後沒有提。”“不可能。”南星說,“因為就連我,都是在最後才從祖父口中知道為什麼南家會亡。當年師兄不在場,他絕不可能知道。”如此一說,邱辭也找不到理由開導南星了。如果長空真的也是兇手之一,那南星的痛苦又將更深。南星……真的揹負太多了,他想為她分擔這些重負。“南星,你要找什麼人,我和你一起找。”南星默然片刻,說:“他很狡猾,也很殘忍,或許最後我們會死。”邱辭微微笑說:“我說過,我膽子很大,不懼生死。”南星信他,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她遲疑許久,才說:“那人叫彭方元,是宋朝時招兵買馬,自立為將軍的人。”邱辭想起離開南星夢境時,最後看見的那個穿著甲冑坐在馬背上的男人。“他為什麼盯上了你們南家?”南星不由握緊筷子,說:“因為他聽別人說,用南家人的血製成的丹藥,可以長生不老。”邱辭一愣:“所以……”南家就這樣被滅了?僅僅因為“聽別人說”?邱辭想到那夢境中的鐵騎,還有彭方元旁人懷抱的那一瓶血,胃頓覺難受。他沒有想過,有人會為了一句似真似假的話,就真的去做這種事。為了長生,屠了一個家族。那樣製成的丹藥,到底需要多殘忍的心,才能夠吞服下肚?“只是彭方元必定過得不好。”南星說到這句話,眉間有了一絲殘酷的快樂,“祖父知道南家難逃此劫,所以用盡畢生所學,護我周全之餘,還在血中下了詛咒,彭方元服用後,雖得長生,卻如行屍走肉,要在昏暗地宮裡才能活命。”邱辭似明白了什麼,問:“你四處奔波找古物,也有這方面的緣故?”“一半。”早餐店日光充足,寬敞的店裡很明亮,人很少,坐在角落的兩人卻在這明媚無比的地方,說著沉重的往事,心無陽光,在哪裡都是黑暗的。邱辭回想她之前種種行為,隱約有些明白,南星為什麼要去收集那麼多的眼睛。眼睛能拿來做什麼?當然是找人。“南星……你要用那些眼睛,來找遊走在地宮裡的彭方元嗎?”南星已經打算告訴他一切他想要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邱辭猜出來了,而且猜得這樣透徹。她看著邱辭,不知為什麼,肩上的擔子輕了許多,壓得快讓她喘不過氣來的擔子,忽然就輕了。“是。”南星說出這個字,代表著她完全相信了他,之前如果還有猜忌,都在這一刻消散了,“每一對眼睛,都可以幫我縮小一次彭方元的範圍。每一百雙眼睛,都能幫我確定一次他所在的方向。”每一千雙眼睛……偷命得來的眼睛,可以做太多的事,也可以變成武器,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可是要想追蹤一個一直在遊走的人,卻太難了。近千年間,她去過無數地方,彭方元也總遊走在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