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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都讓開!“遠處的官兵推攘著慌亂的人群朝這邊趕來。那黑衣人按著受傷的胳膊,似朝我深深地望了一眼,還是運起輕功,飛簷走壁地逃走了。我卻依舊無法站起來,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越來越重。迷糊中,有一雙有力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抬頭一看,又是一個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我還是。。難逃一死嗎?”我喃喃苦笑。“放心,你是個命硬的孩子。”這個黑衣人的聲音溫潤又堅定,忽將我往肩上一抗,便也運起了輕功拐進一旁的深巷之中。這個人走得很急,我聽見寒風在我耳旁呼呼地颳著。“你。。是。。誰?”我氣若游絲地問道。“我是欠了你。。。”但還來不及聽這人把話說完,我便徹底地暈死了過去。 28黑衣人“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是玩笑也好,消遣也罷,全都無所謂了。”“可我,總是不想食言的。”她從懷中默默摸出一個青色小瓶,良久,才伸出手輕輕開啟了蓋子。霜濃雪膩,馥香撲鼻。她伸出小指,沾了少許,放入唇中。如霜雪般,清涼甜美,入口即化——是羹酪。是用馬奶和蜂蜜調製而成的,往往用於民間小孩生病後,大人們拿來誘其乖乖吃藥的零嘴。“我真的不喜藥味,很苦很討厭。”“怕是已沒人記得,我也是喜歡吃甜食的。”“我記住了。會想辦法的。”“往後記得隨藥服用罷。”她輕輕嘆了口氣,心道,果真還是個孩子,想的也盡是一些哄小孩子的法子。“可是我的心裡,還是有些歡喜的。”她低聲自言自語,可惜卻沒人能聽見。“阿歸。。你在哪呢?”===========================================================有暖暖的陽光灑在我的身上,醒來時,竟有種回家的錯覺。房間不大,但很乾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藥香。還有混雜著某種淺淺的薰香。我不自覺地仔細嗅了嗅,是梨花香。忽然想到了泠妹住的昭蘭殿裡的那株高大孤傲的梨樹。我正怔怔想著,忽聞一縷悠揚的琴聲,透過光陰鑽入耳中。不知名的曲調,時而纏綿悱惻,時而快意縱橫,時而夏雨繁花,時而雪滿弓刀。我雖對音律並不熟諳,竟也聽得痴了。只覺得曲中所飽含的複雜情感,非尋常人所能體悟也。我從沒聽過這樣的曲子,即使在偌大的皇宮之中也沒有聽過。宮廷裡的曲子只能拂動弱柳,招惹鶯燕來鳴。而這首曲子卻帶著千里之外的氣息,帶著獵獵呼嘯的長風,帶著欲說還休的舊夢。幽縈繞樑,糾纏紛亂。思緒萬千,卻偏偏不知該如何描繪此刻心境才好。忽聞一聲女子淺笑,琴聲漸低,細如纖絲的歌聲婉婉響起,如雪融春來。我心中一動,推開了房門,循聲望去。大片大片的白梨花清妍寒香,潔白如雪。風吹過,庭院中,梨花飄灑,紛紛揚揚。梨樹下,一名黑衣人正坐在青石上默默撫琴。梨樹上,一名紅衣絕豔的女子正靠著枝幹,哼唱著聞所未聞的歌。甚至,不是中原的曲調。朔風將她的頭髮和裙裾呼啦啦地吹起,但她毫不在意,繼續曼聲哼唱。我一眼便認了出來,是那對胡人夫妻。這兩人身上不凡的氣質,相信只要見過一面的人,便再難忘卻。我站在原地,安靜地注視著這她們,安靜地聽著這首完全聽不懂的歌。黑衣人臉上帶著半幅銀色面具,削薄的唇角帶著一絲過盡千帆的笑容。紅衣女子凝望黑衣人的眉梢眼角,盡是桃李濃華的戀戀之情。一曲終了,望著這對神仙眷侶,我猶未回過神來。黑衣人將琴放於一旁,站了起來,朝樹上的紅衣女子張開雙手,穩穩地將她接入懷中。在一瞬間,我一恍惚。竟像看到了自己和慕容盈。只是我和她之間的畫面該是沒有眼前這般唯美,總是充斥著火藥味。“醒了啊。”黑衣人沒有看我,一邊輕輕拂去女子肩上發上的花瓣,一邊淡淡地道。我愣了半晌,才意識到在跟我講話。“恩。。恩。。”我木訥地點了點頭。忽聽女子‘撲哧’一聲,她瞟了我一眼,對黑衣人笑道,“瞧這副呆板模樣,倒真有幾分像你。”“胡說,至少我在她這個年紀,可沒這般不經打。”黑衣人頗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忍不住問道。冀州相遇,燕京相遇,這真的都是巧合嗎?黑衣人似苦笑了一下,道,“我們自然是欠了你。。。藥錢的人啊。”藥錢?是指兩年前我為他們開的風寒藥嗎。“都過去那麼久的事,我早忘了。”我撓了撓鼻樑,四下張望,“我這又在何處?我。。我可以離開嗎?”“此處仍在燕京城中,你隨時可以離開。”黑衣人盯著我,道,“只是,你離開又要去何方呢?”“自然是。。。”我本想說回宮,但眼前這兩人雖說似乎沒有惡意,但身份實在太神秘了,便還是改口道,“自然是回家。”“回家?”黑衣人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奇怪,“你知道你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