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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我始終不語,便走向我,盯著我頭上的繃帶,“你到底能不能說話?傷好點了沒?”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還很疼嗎?”她抬起手,似想摸摸我的傷口,我卻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避開了她。她的手凌空一僵,臉上露出了一絲很奇怪的表情。仿似想笑,又仿似傷心。嘆了口氣,手臂垂落了下來。“晚了,回去罷。”她轉過身,淡淡地道。可我站著一動不動。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既想避開她,又想擁抱她。這是要瘋了嗎?她直走到廂房門口,轉過身時,看到我還沒走,眉眼中浮起一絲驚訝,“還有什麼事嗎?”我咬了咬牙,終是大步走向她,徑直走進她的廂房。我開始翻箱倒櫃,四處摸索。“阿歸,你在做什麼?”她倚在門口,困惑地望著我。開啟一處木箱,我眼前一亮,自言自語道,“找到了。。就知道這地方肯定會有的。。”我取出裡面的東西攥在掌心,然後走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讓她在燭邊坐了下來。“把外面這件衣裳脫掉罷。”我攤開手掌,眯了眯眸子,開始對著燭光穿針引線。她愣了愣,沒有動。“難道你真打算明天披著這件難看的和尚衣服回宮?”我抬眼問道。她遲疑了片刻,終是緩緩褪掉那件灰不溜秋的僧袍。淺紅的衣裳破了一長條口子,她雪白的左肩露了出來,在燭光下泛著誘人的瑩潤光澤,在我眼裡卻是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我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定了定神,彎下腰靠近了她,“別動啊。”我小心翼翼地縫著她被扯裂的衣帛,我素來是用針的高手,無論是灸療還是女紅。但這一次,一定是我有生以來,手最顫的一次了。不過數寸,竟縫得我滿臉是汗,呼吸不暢。最後我打好結,氣喘噓噓地瞥了她一眼,終是整個人貼近了她,用牙齒咬斷了絲線。那一瞬,應該就是我和她最近的距離了。她的柔發擦過我的臉龐,幽涼的芬芳一度讓我忘了起身。“好。。好了。。”我逼著自己艱難地站起身子,離那縷蠱惑人心的幽涼氣息遠了幾步,莫名心虛地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汗。她坐著沒動。“已經都縫好了,不仔細瞧的話,看不出來的。”我又道。可她還是坐著沒動,也沒有說話。我覺得奇怪,定睛一看,才發現她肩頭在顫抖。“你。。你這是怎麼了?”我忙緊張問道,“難道是我不小心扎到你了?”她搖了搖頭,慢慢抬眸,對著我笑道,“謝謝你,阿歸。”我一愣,才看清她長長的睫毛下眼眶通紅,雙眼中皆是濛濛煙水色,可唇上卻皆是齒痕。她分明是想哭的,可卻硬生生地不肯落淚。“為什麼。。?”我終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願哭出來?為什麼如此勉強自己?”她又是勉強一笑,幽幽地道,“我母妃在臨死的前一天,曾跟我說過,身為女子,是不可以輕易落淚的。因為她從前就是流了太多的淚,所以才會被人輕賤輕視。母妃說,若人真的愛你,又怎會惹你落淚;若人不愛你,落淚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失尊嚴罷了。”她頓了頓,一字一字地道,“所以從母妃死的那一天起,我就發誓,往後無論悲傷歡喜,我都不會因任何人落淚。”我呆呆地望著她,不知過了多久,才意識到自己臉上盡是潮溼。她見了,眸中極快地閃過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然後若無其事般地取笑我,“你又哭什麼,一點都不像個男人。”我眼中的淚卻愈來愈洶湧了。“好了別哭了,你還會繡活,不會真不是男人罷?”她更加哭笑不得地望著我。“男人怎麼就不能哭了,男人怎麼就不能會繡活了?”我終是帶著哽咽,大聲反駁道,“只要是人,無論男女,都會有感情的!人快樂時會想大笑,傷心時會想流淚,這都是極天經地義的人之常情!看著你這麼大一個姑娘家連哭都不會,我心裡難受不行嗎!”說著說著,我蹲了下來,捂著臉悶悶地道,“你這個樣子。。真的讓人很難受。。我很難受你懂嗎?既然你不肯哭。。那我就替你哭好了。。”“你。。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她的眼睛似乎又紅了幾分,臉上露出了一種拿我沒辦法的表情,聲音裡盡是剋制的顫意,“你要怎麼樣。。才不哭啊?”我從手指縫中抬眸望了她一眼,竟鬼使神差地說了句,“那讓我抱抱你罷。”她又是一愣。我說完就開始後悔,不解自己怎麼會這麼冒失地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我拍了拍袍子,站了起來,努力裝作漫不經心,“我。。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好。”她抬起美眸,定定地望著我。我呆若木雞,生生嚥下一口口水,忽然又有點想逃了。她站了起來,一瞬不瞬地望著我,像似在等著我去擁抱她。可我心裡卻一下子打起了退堂鼓,震耳欲聾。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靜靜注視著我。在這樣的眼神下,我終是硬著頭皮朝她跨了一步,慢慢張開雙臂,在空中僵了一瞬,然後還是極沒出息地捂著腦袋叫道,“哎呦,我頭忽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