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第1/2 頁)
“對,我們是一樣的。”我定定地盯著她,一瞬不瞬, 沉靜如水的淺眸, 微有灰霜的鬢髮, 光潔乾淨的下巴。。。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的意思。。該不會是。。。又猛地回想起最初遇到昕悅的時候,我問她怎麼看出我是女的,她曾說了一句‘因為我師父的緣故。。。’“等等。。你。。你是說你也是。。”我嚥下一大口沫津, 沒敢把‘女扮男裝’這四個字說出來。她平靜地點了點頭。咦?!我一下子跳了起來, 上下左右仔細地打量她。“不可能罷?”我強忍著自己想要去扒她衣裳和麵具的衝動, “可。。可你你你。。你不是有妻子嗎?”“女子就一定不能有妻子嗎?”她偏了偏頭,目光深沉地問道。“這。。這。。”這個問題實在太驚世駭俗,我忍不住伸手撓了下腦袋,結果又碰到了傷,呲牙咧嘴了一番。不過疼痛之下,心中卻冷靜清明瞭些。“因為世人覺得。。覺得這是大逆不道的。”我吞吐地道。“可你方才也說了,世人就是愛多管閒事。”她靜靜地道,隨後目光黯了下,苦笑道,“其實我也並非是完全不在意。大抵,自己還是多少有些怕世人的。。所以才會一直躲藏著。。我怕世人知曉後會傷害我,傷害我愛的人,怕揹負千古罵名。雖然每日帶著怪物般的面具,可我又哪是什麼妖魔鬼怪,亦從未超然物外,不過是同世人長著一樣的血肉之軀,其中亦藏著一般無二的七情六慾罷了。只不過這份情,就因我給了同樣性別的女子,在世人眼裡,便成了孽。”我怔怔地聽著,也形容不出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這是第一次,我覺得自己真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我細細琢磨著她說的話,眼眶不自覺地紅了,心裡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她抬手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不需要懂。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懂我此刻的心境。等一切行將落定後,你便去尋一處清靜地兒,過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的日子罷。這樣的地方雖然少,但天下之大,總還是有的。”“師父。。您指的‘一切行將落定’究竟是何意?”我有些敏感地抓住了這句話的關鍵。她笑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師父在燕京有些老朋友可能遇上點麻煩了,還是得見一見。”“是宮裡的老朋友嗎?有什麼徒兒能幫忙的嗎?”我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完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後,我的心中竟不自覺地生出了幾分想要親近她的念頭。總覺得,她好像努力捂著什麼傷口不想讓人知道,可她可能沒注意到。。血腥味已經滲出來了。她沉默了一會,道,“聽說長安公主今夜也宿在寺中?”“是啊,她應該和冷太后住在一起。”我道,隨後才想到那個平時裡總跟在泠妹屁股後面的薛侍衛今天居然沒有同行。有點奇怪。她沉默了更久,久到連我這個有些神遊的人都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怎麼了?師父認識泠妹?”“也不算認識,只是聽說這位小公主眼睛不太好,我近年來也是碰巧在崑崙雪山上無意中尋到一味治眼疾頗有成效的藥草。”她沒有看我,把目光遊離在別處,似漫不經心地道,“只是需要先看看她。”碰巧,無意。果然旁觀者清,我是不相信這世間有那麼多碰巧無意的事。更何況崑崙雪山在極嚴寒的北方,寸草不生,鳥獸無影,哪有大活人碰巧去那溜達啊。師父肯定認識泠妹,而且泠妹對她很重要。我暗暗想著,在心中梳理著目前關於師父身份的一些思路:一,師父曾是宮裡人二,師父是女扮男裝的,聽起來是為了躲人避世三,師父一定認識泠妹,還有那個慕容盈四,師父的年紀應該和太后差不多好像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但是太快了,我沒抓住。想了半天,也沒猜出師父的身份,反正肯定不會是宮女啊,哪有宮女會武功啊,氣質也不對勁。難道是跟薛梓楠一樣的名門之後,然後在宮中擔任侍衛?“走吧。”我正想著,便見師父將雙手剪到身後,抬腿往院內走去。“好,去見泠妹嗎?”我自然地跟著她。“不。。還是。。下次罷。”她搖了搖頭,從懷中拿出一卷繩子,“咱們先練功。”我一看到繩子,就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真真是一遭被捆綁,十年怕井繩。“練功為何要拿繩子出來?”師父沒解釋,徑直走到院中央。明月如許,斜掛枝頭。月光灑在她冰涼的銀面上,遠遠望去,流瀉出無限落寞。她手中一揚,將繩索凌空纏繞在兩棵樹中間,然後身子一躍,如一隻大鳥般穩穩地站在細細的繩子上。“我知道了!師父!您以前一定是在宮中給公主們表演曲藝雜技的戲子罷?”我興奮地一拍大腿,覺得自己應該蒙對了。她的嘴角再次抽搐了起來,忍不住開口罵道,“滾上來!”我只好手腳並用地先爬上樹,然後像一隻大知了一樣抱著樹幹不動。“屏氣凝神,踏上繩索,走過來。”她輕描淡寫地朝我招手,腳下如履平地。我一邊顫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