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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欒微微變了臉色,終於意識到她在說什麼。“你是——”“你是那夜的那個女孩?!”雲祈只抬手揉了揉眉心,慢慢道:“是,又不是。”“什麼意思?”厲欒直接站了起來,下意識地全身都開始顫抖:“只有是和不是,哪裡還有別的選擇?!”雲祈沒有抬頭,情緒也沒有被她帶出什麼反應,只慢慢道:“我收集了所有涉事者的醜聞,打通了各種關節,甚至自己建立了一個團隊,想要把罪惡曝光於這世上。”就如一面稜鏡般。“而背叛的那個人,直接啟動了zeta,讓我死亡。”白鹿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雲祈。”“你覺得我還是雲祈嗎?”她抬起了頭,只皺眉反問道:“zeta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量子傳送器。”“他設定錯了能量傳輸資料,直接讓我們所有人都來到了這裡。”“可是原來的所有人,早就已經死了,我們只是複製品。”厲欒根本沒有意識到兩行眼淚已經流淌下來,只兩眼空空地看向她的方向,呢喃道:“你是雲祈……”“是,也不是。”雲祈淡淡道:“就和那個量子傳送的蘋果一樣。”哪怕是蘋果上的劃痕,或者內部已經徹底腐爛的核,在傳送前後都一模一樣。可事實就是,原先的存在早已被機器粉碎,連死亡都不曾感知過就已經消失於人間。而他們,活在另一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都是繼承了所有記憶的再生者。她起身給厲欒遞了一張紙巾,語氣平淡。“我是從頭到尾參與這件事的人。”“所以在異變發生之後的那一刻起,我可以透過所掌握的資訊,分析判斷出新的結論。”女人凝視著厲欒通紅的眼睛,緩緩才開口道:“現在的我,是過去的那個雲祈所造成的新犧牲品。”我沒有遭遇過那些黑暗的事情,可身體卻也徹底被損毀到不能生育。我沒有實際接觸過痛苦記憶裡的任何一人,可他們全部活在我的記憶裡,甚至回憶每一個名字都可以疼得鑽心剜骨。我是一個新的犧牲品。舊的雲祈早已在zeta的作用下分解為虛空中的粒子,可我是與她不一樣的人,卻必須繼承她的所有記憶和宿命。就如同一個嬰兒出生於世,天生就只有半顆心臟一樣。厲欒依舊處在迷茫的狀態裡,只本能地不斷搖頭,脆弱的想要否認所有事情。可是白鹿卻聽懂了。他控制著自己不要有過激的反應,不斷地梳理著柳恣和她說的每一句話,終於開口道:“這就是你從開局就選擇去金國和宋國的原因,對嗎。”你在塑造一個新的靈魂。你的一切認知和記憶,會不斷地被過去困擾甚至控制,可只要你接觸足夠陌生的區域,給自己新增更多的標籤和身份,你會活成一個新的人。那個三國之中的亂權者,和另一個時空裡歇斯里地的女人,擁有著一部分全然相同的記憶,卻不是一個人。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所有的性格、本能反應,全部都與過去的家庭環境和成長經歷有關。可這不是固化的,甚至在每一刻都可以去主動改變。就如同桀驁不馴的人可以自我淨化到溫和從容,暴躁無度的人也可以自我約束。那麼從前瘋狂的那個自己,和未來截然相反的自己,是同一個人嗎?是,也不是。雲祈注視著他的眼睛,終於泛起淺淺的笑意。如今的她無論穿著打扮,還是身份背景,所擁有的資產和人脈,都已經與曾經的那個雲祈沒有多少關係了。她容忍著生來就有的所有苦痛,在尋找著兩個世界之間微妙的平衡點。“而你和厲欒,是我記憶裡與過去那個世界,最後有所連結的地方。”“所以,我今天是來告別的。”“不——不,”厲欒直接一手撐住桌子,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肩,情緒壓抑到了極點:“你不可以走,那些事情——”“你還在愧疚嗎。厲欒。”雲祈反問道:“你直到現在,哪怕接觸過六七個不同國度的心理醫生,也沒辦法和心裡的爛瘡共存嗎?”厲欒臉色蒼白,卻始終緊緊抓著雲祈,啞聲道:“你不可以走,不可以……”“你的痛苦來源於記憶。這與我沒什麼區別。”雲祈抬手撫上她的額頭,指腹與聲音一樣冰涼:“可是厲欒,你已經擁有全新的人生了。”“你不應該被動地任由那些東西啃噬內心,你要活過來。”不管是為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還是現在繼承並重復著她的人生的自己,你都應該活過來。“求你不要離開,”厲欒任由她撫觸著自己的額頭,哽咽到慌亂無措:“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在我父親出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回來了,可是這些年——”這些年,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又因此而何其煎熬。那雙淌著淚的眼睛望向她,彷彿在祈求著救贖。“厲欒。”她低聲道:“我們可以為記憶而活,也可以讓記憶為我們而活。”宋國在過去幾年裡,早已花重金買下了多個車隊,加之工業區裡刻意準備好了許久,遷都也沒有花太長的時間。所有君臣坐同一車隊去往洛陽,然後是皇室財物的轉移以及貴族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