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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一次在於臨國的文明接觸的時候,連趙構這樣自忖為一代天子的人,都有種自己是蠻夷的煩躁感。臨國的人敗壞道德、寡廉鮮恥、男女作風浪蕩混亂,明明才應該是邊緣之地的蠻夷,是連基本禮數都沒有的蠻夷。可是金宋的人在接觸臨國的時候,看到的是明亮而不會閃爍的白燈,看到的是無馬之車和萬丈高樓,看到的是男女挽著手在舞會上搖擺和私語。這一切都在刺痛他們。極少有人能心平氣和的接受比他處境優渥太多的存在。趙構也好,李石也好,千里之外的完顏亮也好,他們每一個人都在覬覦和窺伺揚州城裡數不盡的寶物——電影、熒幕、煙花、法師……揚州城的存在,已經不是他們能容得下的了。李石在上次會議結束之後,讓車隊回了金臨之間的州城,自己卻中途換行隨宋國的車隊回了臨安。揚州城必須抹殺掉,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不能放任其膨脹發展。他們現在僅僅只有鐵棘戰車和鋼鐵天幕,如果發展到了未來,極有可能拿下這天下都易如反掌。“趙先生?”柳恣垂眸再次出聲道:“在?”趙構嚥了口口水,看著遠處目光灼灼的臣子們,沉聲道:“有何貴幹?”他試圖裝出無事發生的姿態,還僵硬地笑了兩聲:“莫非臨國又有什麼好東西,想邀請朕過去看看?”參政院的所有人也在聽著這一次的電話直播。“那可稀奇了。” 柳恣笑意不變,淡淡道:“趙先生莫非不知道,襄陽等地有重兵在往揚州方向集結?”這話一出,趙構的臉色唰的就變得慘白。明明剛發兵不久——明明他和襄陽那邊都用的是春秋禮記之中的暗語進行溝通,這兵士剛離開襄陽不久,怎麼臨國那邊就已經得到訊息了?!難不成這臨國的人全都長著天眼,連襄陽那邊的事情都看得見?!臺下的左右宰相直接長叩於地,用無聲的方式勸誡他繼續這場計劃,不要有任何的動搖。是的……朕還有兩個皇子等著繼承大統,朕連金國的鐵馬都能抗住,絕不能讓這妖言惑世的什麼臨國動搖朕的江山!“柳先生在說什麼?”趙構的語氣驟然輕鬆了許多,也開始擺出一副閒聊的語氣出來:“襄陽等地需要守禦金軍的侵襲,怎麼可能有多餘的人馬來臨國呢?”柳恣心裡大概有了數,只反問道:“這麼說,襄泗一帶過來的人馬,都是暴民與亂民了?”“是——是這樣的嗎?”趙構連表情都下意識地一派無辜,用迷惑不解的語氣道:“泗州也有人在往揚州城靠?”這臨國怎麼會什麼都一清二楚!泗州明明剛出兵不到一個時辰!“噢,朕知道了,”他揚長了聲音道:“怕是些民兵義軍!”沒等柳恣再問下去,趙構就露出哭笑不得的語氣,自說自話地開始圓場:“柳元首有所不知啊,這金宋之間義軍叢生,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看在你們臨國對我們多加照拂的份上,我跟你說啊,這海州,就金國當籌碼賣的那個,其實早就被義軍給佔著了!”整個指揮中心都沉默了下來,靜靜地聽他一個人表演。“也就是說,這些起義的暴民,都不受你們朝廷的管轄,在四處搶掠城池?”柳恣的語氣變得微妙起來:“無組織無紀律,單純憑一腔愛國之心?”“這南北宋的事情,柳先生也肯定是知道的,”趙構越說越投入,連受害者的惶恐語氣都演繹的入木三分:“別說金國的海州被那些老百姓強行搶回來成了宋地,臨安這邊都管不了——就是泗州那有暴民作亂,眼下朕這邊也沒有多餘的人手支援,實在是抱歉啊,抱歉!”“不算什麼大事,趙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柳恣淡淡笑道:“有空聯絡。”他結束通話電話,看著桌面上3d模擬的軍事圖沉默了幾秒。“先把襄泗二州的訊號掐了。”“你打算怎麼樣?”錢凡的眼睛盯著那噼裡啪啦敲鍵盤的趙青玉,慢條斯理道:“就守完這一次,過幾年等他們故技重施?”“不。”柳恣從側兜裡摸出那盒白鳥,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根。“守到他們主兵力死傷慘重,然後出兵向北去奪泗州。”“既然他們管不好自己手下的人,那我來替他們管。”——城池四門戒嚴,兩城交通往來關閉,同時參政院人分四路,開始佈置不同區塊的防禦措施。很明顯,宋金打得如意算盤頗響,既想著破城奪物滅了臨國,又怕計劃不通還丟了外交的名聲。在紹興協議之後,三大將兵權被免,同時將各府鎮軍皆冠以‘御前’二字,各官以統制御前軍馬入銜,也就是說中央集權進一步被加強,同時地方守軍全部都劃入了中央編制。“宋金的軍事武器發展到了什麼地步?”厲欒安排著不同部門的人參與鐵幕的建設,皺眉思考著哪裡可能有紕漏:“他們有定向爆破的炸藥嗎?”“沒有。”錢凡簽署著一項項檔案,頭也不抬道:“除了弓弩、投石車之外,就是入門級的火藥了。”“入門級?”厲欒動作頓了一下,不解道:“什麼意思,有中世紀火銃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