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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時,一旁忽然響起來了一聲佛號。令笙收回視線,朝那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一個白鬍子、白眉毛、老態龍鍾的和尚站在不遠處的香爐前。香爐中的煙霧縈繞在他的身旁,讓他更添幾分平和安詳、高深莫測的氣質。他雙手合十,與他們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遠道而來,可要到禪房休息片刻。”晉寧道:“不知大師法號?”“貧僧法號智遠,乃是這間寺廟裡的住持。”晉寧拱手行了一個俗世的禮,“智遠禪師,那我們二人就打擾了。”智遠又喊了一聲佛號,“相逢即是有緣,兩位這邊請。”說著走進了一旁的迴廊下,為他們引路。令笙瞧了瞧晉寧,兩人抬腳跟在他的身後。繞過迴廊會看到了一排的廂房,這件寺廟不大。除了山門的那尊佛像,已經正殿裡及正殿兩側設立的兩個小偏殿外,便只剩下這幾件禪房了。智遠禪師開啟了其中的一扇,令笙跟了進去。屋子裡極為簡單,出了幾張蒲團外,便是幾本經書,一張香案了。三人分席而坐,智遠取了一個茶壺來,為幾人倒了一盞茶水。令笙瞅了瞅這得道高僧一般的智遠,又瞅了瞅杯中漂浮的茶梗又發起呆來了。而晉寧抿了一口茶,顯然也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智遠打破了這似有似無的安靜,道:“兩位施主可是從北邊來的?”澐洲位於盛京的南面,他們確是從北面來的。晉寧眸色深邃的看著他,道:“不錯,大師因何得知?”“瞧兩位的裝束不像是本地人,故而大膽一猜。沒想到,讓貧僧僥倖料中了。”那智遠頓了一頓,轉而看向了令笙,“不知貧僧可否與這位姑娘單獨了上幾句?”令笙頓了頓,實在是想不明白他為何要找自己聊聊。在晉寧得到令笙肯定的回覆之後,起身出去了,這屋子裡只剩下她與那智遠禪師兩個人。“不知大師有何事要同我單獨說?”智遠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你可是前世之人?”令笙隨意搭在膝蓋上的手一頓,隨即慢慢的緊張起來,周邊的衣服皆被她緊緊的握在手中,目光發冷,不善的道:“你怎麼會知道?!”那智遠慈眉善目,卻讓人看不透,很是不可捉摸。他嘆了一口氣,緩緩道:“貧僧的師傅了空禪師曾跟貧僧說過一件事情。前朝肅孝武帝時,皇貴妃秦氏因招人陷害掉入荷花池中。貴妃被救上來時氣息全無,已然死去。”“可過了片刻,貴妃卻突然醒了過來。醒來後的貴妃眉帶戾氣、怨恨難消,與平日相去甚遠,其行為舉止也被變了一個人。後有一日,貧僧師傅的師祖有幸結識了貴妃。在幾番的交談之下,貴妃吐出她那日死而復生乃是上天給予她的垂憐。不僅讓她活了過來,更讓她有了前世的記憶。”“我觀姑娘的眉宇印堂戾氣難消,與秦貴妃頗為相似,故而做了這等揣測。” 禪師令笙的眉頭擰著死死的,質問:“你想說什麼?”香案裡焚燒的檀香菸,自從鏤空的爐鼎裡徐徐升起。一片靜謐祥和,卻與此時心緒不寧的令笙相去甚遠。智遠禪師定定的瞧著令笙,清明的眸子裡帶著一種慈悲的目光,將她看了個通透。“施主並非狠厲之人,卻奈何墜入了魔障。施主怨念極深,因而入不得輪迴,才會生此變故。若不及早抽身,恐越陷越深。”“前世雖苦,然今生得來不易。施主何不放下一切,好得一個自在逍遙?”屋外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鐘鳴聲,明媚的陽光漏過屋簷照耀在令笙的手邊,可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哈哈哈!哈哈哈!”令笙垂下腦袋低低的笑了起來,最初還只是細微的,到後面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頭高高揚起,整個房間內都充斥著她那嘲諷的笑意。“放下一切?大師說笑了。該死的早就已經死了,大仇得報我又有什麼放不下的!”智遠禪師看著她這副狀若瘋狂的模樣,搖了搖頭,嘆道:“人雖死,而心魔未死,施主所說的大仇得報並沒有除去你兩世的怨恨。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阿彌陀佛。”令笙笑了笑,抹掉眼角的淚珠子,還想再笑幾句,卻怎麼了笑不出來了。索性閉了嘴,一斂衣袖站了起來。思緒飄遠,目光也漸漸渙散開去。“大師的話,阿笙記住了。多謝大師教誨,阿笙告辭。”說著,徑直離去。開啟房門,一道清風迎面而來。她看見菩提樹下的晉寧,一襲白衣站在那兒。衣袂飄飄,遺世獨立。樹影婆娑,細碎的光斑落在他的身上,讓令笙莫名覺得安心起來。晉寧轉個眼,淺淺的望著她,問:“怎麼了?”令笙理了理褶皺的衣袖,深吸了幾口氣。走到他的面前,強迫自己提起了嘴角,“沒事,智遠大師同我說了幾句人生大理,讓我感觸頗深。”晉寧沉下了目光,黑不見底的眸子裡讓人感覺他已經將你看了個通透。過了半晌,晉寧緩緩道:“走吧。”令笙點了點頭,走到晉寧的身側,兩人並行離開了這座寺廟。從眉山回來時,日頭已經西斜了。天際層層疊疊的晚霞,如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