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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帷幔後伸出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令笙一愣,這顯然是一個女人的手。在這盛京裡,除卻謝雲舟,她想不出來還會有誰來送她。這個答案一眨眼的功夫就揭露了,宋聽南一身孝服,滿臉疲憊的從車上下來。令笙又是一愣,著實是沒想到她竟然會來送她,讓令笙倒是一陣恍惚。“二妹妹怎麼來了?”宋聽南冷著一張臉,淡淡道:“你們之間已當不起姐妹相稱,宋姑娘喚我名字即可。”令笙一笑,從善如流,隨了她的願,“宋姑娘,你怎麼來了?”“來瞧瞧你。”令笙來了興致,“瞧我?”宋聽南彎著嘴角,頗為嘲諷,“你別誤會,我是來瞧你的笑話的。”“哦?說來聽聽。”宋聽南湊近了一些,皮笑肉不笑的道:“長姐此時很想死吧?”令笙揚起的嘴角緩緩沉了下去,“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宋聽南一樂,繞著令笙上下打量了好幾圈,“我娘毒殺了羅氏,而我爹促成了羅氏的死。所以你哪怕賠上了自己,也要將他們置於死地。可是,在你的心裡,應當還有一個該死的人罷。”令笙默然,可拉住韁繩的手慢慢緊了起來。宋聽南的笑容愈發的大了,陰鷙可怕,與先前大不一樣了。這樣的她,與前世那種漠不關心的簡單殺戮也是截然不同了。大約,是與宋秋明和程氏的死有關吧。“這個人就是你自己!長姐,不知我說的可對?”令笙的手微不可聞的抖了起來,眸子掩蓋在眼簾之下,讓人看不真切。這些細微的變化焉能逃得過宋聽南的眼睛,她繼續道:“當日我曾說過,雖說是我娘下的毒,真是真正害死羅氏的人卻是你。你明知道衣服有問題,卻沒有這件衣服處理掉,反而要留在身邊。”“你過不了你自己這一關,所以你才選擇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法子來懲罰你自己,我說的可對?”令笙很想說些什麼來反駁她,可她什麼也說不出口。因為,宋聽南所說的,都是真的。她不僅僅恨她爹,恨程氏,她更恨她自己宋聽南笑的暢快極了,彷彿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所以,我讓舅舅進言,赦免了你的死罪。”令笙驚愕不已,“你”“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而且你若敢自尋短見,我就殺了白白給你陪葬。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令笙看著她那被怒火仇恨衝昏了頭的眼睛,心下悽然。她深吸了一口氣,翻身上馬,看了宋聽南一眼。 再見忽然間,她想起了前世時,她死在宋聽南手中的情景。為何世上會有這樣的人?明明看穿了一切,卻獨獨迷失了自己。“此去相見無期,盼二妹妹今後能尋得本心,望自珍重。”說著,一打馬,離開這個悲傷而又絕望的地方。越聰明的人,越是會陷入偏執當中走不出來。而宋聽南,則就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子。遙遙記得上輩子,那是她與沈江沅成親的前一日。宋聽南來冬苑尋她,邀她一同前去江陵山斷風崖瞧落日。彼時,她並不願意去。可又不好意思拒絕,想看看完黃昏便回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哪知,竟是一去不回。斷風崖位於江陵山頂,從這往下看去,能看見層層疊疊的雲海。夕陽落下,金霞萬丈。如同神女的霓裳,在鋪散在天際。山崖邊有一座吟雲亭,她與宋聽南相對而坐。宋聽南遞給了她一盞茶,與她道:“明日長姐就要出嫁了,聽南敬你這杯。”她沒有一絲懷疑,滿杯飲下,以為這只是一個妹妹對姐姐單純的祝福。雖說,她與宋聽南接觸的並不是很多。宋聽南見她喝光了,抿唇一笑,擱下茶杯繼續道:“長姐,可聽說過白雲岫白姑娘。”令笙搖頭,她來盛京這麼久,從未出個府門。除了府中的人,就只認得了一個沈江沅。“她是誰?”宋聽南瞅著她,意味不明,說:“她爹曾經是吏部侍郎,可因為越州鹽鐵一案而被聖上抄了家。她爹被處斬,而她也被流放。不過巧的事,她是沈公子最愛的女人。”令笙記得當時她宛如被一個前天霹靂劈了個正著,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她苦著嗓子問:“什麼?”這句話太傻了,逗的她哈哈大笑起來。“昨日,沈江沅來找父親了。他跟父親說了一件事情,你可想知道是什麼?”令笙感覺自己心口鈍鈍的疼了起來,她怔怔的問,“是什麼?”“沈江沅同爹做了一筆交易,他想要白雲岫代替你出嫁。”令笙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顫抖著嗓子又問了一遍,“你你剛才說什麼?”她的心口更疼了,火燒火燎的一樣。宋聽南重複了一遍,“他想要白雲岫替了你的名字嫁給他,反正沒人認得你的容貌。只消爹爹同意,那這件事情便是萬無一失的。”令笙心痛欲裂,啞著嗓子問:“為什麼?為什麼?!他既然不想娶我,為什麼要答應這門婚事?!” “這你就要問他了,不過,你興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令笙的眸子盈滿了淚眼,她害怕起來,整個身子都在發顫,她聽見自己在問:“爹爹爹爹他同意了嗎?”宋聽南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