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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眼裡倒映著她毫不掩飾的笑臉,心底有絲暖意如水波般輕幽散開。“殿下既然想要人陪著,為何不在廣陵殿多添幾個仙侍?”穗禾好奇道。潤玉放下箸,淺笑道:“這璇璣宮乃是夜神居所,我身居夜神一職近萬年,除此之外再無尊位,亦無親朋好友,孑然一身。從來都是獨進獨出,一人飲酒一人賞月,一人起臥一人閱讀,身邊所陪著的不過是幾隻小獸罷了。”見穗禾聽得認真,又道:“我一人慣了,再多添人恐有不便。”也恐他們受不住這璇璣宮的冷寂,不願久待。潤玉言下之意雖未道盡,穗禾卻聽得明白真切。“以後我陪著你。”穗禾伸手一把抓住潤玉手腕,動作之快連她自己都未察覺,“殿下若不嫌棄,瀠泓以後常來璇璣宮,常陪著殿下。一起飲酒一起賞月,一起散步一起閱讀,閒暇無事了還可以一起喂喂小獸。”“你?”潤玉驚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過去。穗禾這才驚醒自己的衝動,訕訕然地將手鬆開,抿唇道:“是瀠泓逾越了……”“好。”清悅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穗禾略顯侷促的話語。抬眼看去,正對上潤玉含著笑意的雙眸,那眸中彷彿有篩碎了的月光,和煦而溫暖。“以後你便常來璇璣宮,”潤玉道,“有你在,想必這裡會熱鬧一些。”萬年來他獨自一人,從來沒體會過“熱鬧”是什麼,因也不知道什麼是“寂寞”。如今有穗禾常陪左右,潤玉竟有想要留住這抹溫馨的渴望。魘獸一蹦一跳跑了過來,身高恰好能探頭至桌面上,見桌邊放著一盤晶晶亮的果子,一口咬住一顆吞了下去。穗禾一驚,忙問:“魘獸可以吃仙靈果嗎?”潤玉笑道:“它雖以夢境為主食,其它之物也是可以吃的。”穗禾這才放下心來,伸手取了顆果子遞至它唇邊,“給你。”魘獸看了看穗禾手中果子,又看向潤玉,見他點頭,這才低頭咬住果子幾口吞了下去。“真乖,”穗禾摸了摸魘獸的頭,眼底滿是讚歎,“你真是個小聰明。殿下,它叫什麼?”“暫無名字。”潤玉道。“這麼聰明,怎麼能不給個名字呢?”穗禾輕輕拍著魘獸的小腦袋,又取了一顆果子給它:“既然你這麼喜歡吃仙靈果,不如就叫小果子吧?”魘獸眨了眨眼睛,伸舌在穗禾的手心輕舔了幾下。潤玉笑道:“看來,它很喜歡你。”“是嗎?”穗禾也很是高興,輕撓著魘獸的下顎笑眯眯地道:“小果子,我也很喜歡你。”穗禾跟魘獸嬉鬧了一陣子後,眼見著天色漸晚,快到潤玉去當值的時辰了,便起身告辭。潤玉目送她離開,眼底裡有著別樣的情緒點點沉澱。他這一生從未有過奢求,身邊也無一人相伴。如今你既應允要陪在身邊,讓他品嚐到這溫暖,他便不想再放手了。☆、穗禾篇【六】穗禾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本是要在姻緣府做名灑掃仙童,如今得了空就往璇璣宮去,只惹得茗霜疑惑:公主這是怎麼了?終日早出晚歸的。這日,穗禾得了一副冰花碧玉棋,知道潤玉喜歡下棋,便想要給他送過去。等到了璇璣宮時見潤玉一手撐著額角已坐在桌前睡著,遂躡手躡腳過去,將棋盒放下,坐在了他對面。其實平心而論,論長相潤玉比旭鳳更俊三分,當真是面如冠玉、眼似辰星。尤其是他笑時,如同春風拂面,令人心生喜悅。除此之外,他性情溫和淡然,從不與旭鳳爭高下,也不為自己這般處境自憐自艾,倒是一副極佳的脾性。這樣的人,怎麼後面就死心眼了非要喜歡那個錦覓呢?天下好女子那麼多,她也算一個不是……等等!她剛才想了什麼?念頭才在腦海閃過,穗禾猛然驚醒,被自己這孟浪的想法嚇了一跳,也顧不得等潤玉醒來,起身飛一般地逃出璇璣宮去了。穗禾前腳剛走,這邊潤玉緩緩睜眼,看了一眼穗禾離去的背影后目光落在了白玉棋盒上,思緒沉澱,久久不曾回神。“小果子,你說你這個主人,看著溫溫和和的一團和氣,其實也不好相處。”坐在落櫻池邊上,穗禾餘光往殿內瞥了一眼,“我好幾天沒來,他也不遣個人去尋我。”魘獸咬了咬她的袖擺,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她。“你想說什麼?”穗禾點點它的鼻頭,“要替你主人辯解嗎?可惜你不會說話,我也聽不懂。”魘獸咬住她的衣襬拽她起身。“哎你要拽我去哪啊?”穗禾迫於它的拉力只好跟著起身,往內殿走了去。潤玉正坐在桌前看書,見她進來便笑道:“來了。正好那邊有些亂了,你去打掃一下。”穗禾走到另一邊,拿了布在桌椅櫃子上隨便擦了擦,又往窗臺上幻出來的花上灑了些水珠,回頭見潤玉正全神貫注看書,遂低頭對一旁的魘獸道:“我看,你這主人就是根木頭。”魘獸往旁撇開臉,似乎不喜聽見穗禾這般說潤玉。穗禾看了看手中的水珠,抿唇一笑,悄悄走至潤玉身後,剛要將一手的水彈至他身上,就見潤玉伸手抓住她的腕處一帶,穗禾不作防往前撲倒,趴在了潤玉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