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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晚的策馬未停,天矇矇亮之際,兩人便已經趕到了紅杏林外。月影此刻已經中毒頗深,在她體內快速遊走的毒素令她整個人昏昏沉沉,一路上已經吐了好幾次血,眼睛也迷濛不清無法視物。從一棵樹上勉強辨認出公子留下的記號,月影催促墨歌沿著那記號標下的方向策馬行去。約莫又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後,墨歌拉緊韁繩迫馬停步,月影也終究坐立不穩地往地上栽了下去。月影感覺自己身體彷彿輕如棉絮,從馬背上倒下時整個人好像一身風似地飄下。卻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一雙手穩穩接住,抱在了懷中。熟悉的藥香從那人身上傳來,月影努力睜開眼睛,從朦朧的視線中認出接住她的人正是公子,忙從懷中解開緊栓住九命的環扣,將裝著九命的小布袋遞到他手中,氣息不穩道:“公子,是九命……快、服下……”公子伸手接住小布袋的同時,握住了月影的手,“月影,你受傷了?”他看不見,卻能明顯聽到月影那紊亂的呼吸聲。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其中還夾雜著一抹奇異的香味,“你中毒了?”公子蹙眉,探指把上了她的手腕脈搏。“公子,主子她遭齊家暗算,中了劇毒。”墨歌跪在一旁,眼底充斥著焦急。公子將裝著九命的小布袋放入懷中,又從袖袋裡掏出一隻極小的瓶子,開啟後倒出一枚藥丸摸索著月影的嘴唇喂她吞下。“我暫時壓住了她的毒性,但這毒蔓延太快,需要回到聽竹院,才能想辦法解除。”公子的聲音輕柔中隱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想到月影所中之毒略微棘手,不免有些擔心。“來人。”公子提聲,即刻有兩名侍從黑暗中顯現,朝他彎腰行禮。“你們馬上將月影送回聽竹院。”公子直接下令,聽到那幾人過來扶起月影后,又道,“不,送她去彼岸殿。要快!”“是。”那兩人一左一右架起已經呈半昏迷狀態的月影,帶著她瞬間消失在了黑夜裡。“我們也快回去吧。”公子剛起身,便感覺有雨絲從天而降,落在了臉上。伸手摸了摸臉頰上的水珠,公子抬頭對向林子外已開始有著絲絲曦光的天空。往日這個時辰天早該亮了,但由於這日有雨,太陽遲遲未曾出現,使得夜晚拉長了不少。“公子,下雨了。”墨歌忙取了傘來,撐開在公子的頭頂。公子轉身剛要走,就聽見就微弱的呼救聲從不遠處傳來。“是誰在那邊?”公子側耳傾聽。墨歌往那邊看了看,道:“公子,斷崖邊有位姑娘,應是受了重傷,卻還活著。”頓了頓,見公子還聽著,便問:“公子可要救她?”“呵。”公子微微一笑,那笑意中卻含盡了冷漠與無情,“天下可憐之人何其之多,我怎救得過來。走吧,月影還等著我呢。”“是。”墨歌收回了目光,為公子撐著雨傘一同離開了。月影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彼岸殿的往生池裡,閃著點點熒光的螢蠱鋪天蓋地將她全身蓋滿,有溫暖的氣息從腰腹處散開,往她身體的每一處角落流淌著。月影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腹部的傷口,就聽見耳邊傳來溫柔的喝止聲:“別動。”扭頭看去,這才見公子就坐在岸邊,雙眸雖不能視物,但卻是對著她所在的方向。“公子,”月影心中鬆了口氣。有公子這個解毒高手在,想來她的毒也不會再有大礙了,“九命你服下了嗎?”公子從懷中掏出小布袋,在月影的目視下將那枚閃著瑩瑩藍光的藥丸倒在了手心,“這是你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取回的藥。”月影這下是徹底放心了,臉上也不由得綻開一絲笑意,“只要公子身體康健,月影冒再大的險也是值得的。”又見公子手指輕輕在藥丸上摩挲,月影納悶的同時催促道:“九命能為公子護住心脈,公子為何還不服下,還在遲疑?”是啊!為什麼他還不馬上服下這能救他性命的九命呢?公子自己也有些疑惑。從小到大,月影就如同是他的影子一般,與他同進同出,同食同行。這近二十年的時間裡,大大小小的事情月影為他辦了不少,他也覺得這都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什麼不同。可近段時間,月影同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覺得像是在訣別;做過的每一件事,都彷彿是在為將來的離別而為他盡善盡佳。月影從六歲就開始跟著他,到現在已有十多年,他早已習慣了月影的存在,習慣到如果某天身邊沒有了月影……公子忽然有些不敢往下想。他從來都是心志堅韌之人,哪怕面對異父兄長和越輕涯的不斷逼壓,他也能不動聲色自如應對。將來,時機成熟之時,若月影真的想離開,他便為她解了附情蠱放她離開即可,也沒什麼好傷神、不捨的。“公子,”見公子出神,月影再度催促,“請服下九命。”公子定了定心神,手心託著九命送至嘴邊之際,停了停道:“月影,謝謝。”語落,在月影含著欣慰的眼神中,將九命服了下去。☆、月影篇【四】因著中毒太深,月影在往生池裡又躺了兩天,公子才讓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