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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商這種東西,大概是天生的,聰明的人大概從小到大都很聰明。拋開一些成見來看,殷受確實是個胸有丘壑,雄才大略的帝王。畢竟後世大連、天津、青島、連雲港、上海,浙閩廣州這些臨海地域,都是殷受打下來的,除卻改革政治、祭祀體制,徹底剔除神權勢力桎梏外,光是經營九州大陸的東南地區,把東南與中原聯絡起來這一條,殷受已經是功在千秋,利在民族,足夠後人敬仰萬千的了。殷受雖沒能一統天下,但南征北戰,經略南方,攻打東夷,功績實實在在不可磨滅。甘棠看了眼旁邊還年少的帝辛,心說他若知道自己在後世子孫眼裡是什麼形象,只怕當真要氣得昏過去的。‘紂’這一字,算是十惡不赦的集大成,他是臭名昭著,罪行罄竹難書的大魔王。死前有作為,亡國後與殷商共存亡,卻落得這麼個名聲,實在是有夠冤的。殷受見甘棠走神,挨近了問道,“棠梨你在想什麼。”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盡歸焉。甘棠搖搖頭,帝辛殷受,秦始皇嬴政,外加隋煬帝楊廣,並稱煤球三兄弟,一樣有千秋功業,一樣被黑成了碳團,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哈哈哈樂了起來甘棠用的藥有後遺症,再來幾場這樣費心又費力的鬥獵,她肯定吃不消。好在商王這次田獵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貞人占卜確認好歸期,商王設宴送行來朝的方國使臣,舉行完慣常的田獵祭祀,便告令臣子和士兵們收拾東西,整軍拔營,啟程回大商邑了。馬車顛簸什麼也做不成,甘棠偶爾得了空,便將一些沒見過的動植物先畫下來,打算回去刻在金器上,算是她枯燥生活裡的一點調劑。甘棠這些年習慣了獨處,拒了微子啟殷受等人的拜見,一個人坐馬車也不無聊,只她本身有傷,再加上顛簸勞累,到了大商邑時臉色和精神都不大好,來郊野接她的兩位兄長當即變了臉,拉著她上上下下就是一通打量。甘玉知道甘棠受了重傷,懊惱不已,“讓你跟我跑你不跑,這下吃苦頭了罷!”甘玉說帶她跑出去這話都說了十年了,甘棠莞爾,擺手道,“我沒事,這點傷對我來說,還不夠看的。”甘玉虛歲十七,還沒成年。甘棠入府的時候甘府裡沒有女眷,兩個半大的男孩眼饞別人家有小妹妹,她一來府裡,立馬得到了甘府的最高階待遇,連甘源都排在那後頭去了。甘源對她感情複雜,甘陽甘玉就單純得多,全當她是親妹妹看,珍惜珍貴得不行。小時候甘玉看她辛苦,時時念叨著要帶著她私逃去別的地方,說那樣她就不用成天訓練學習了,坐騎閃電也是他送的,說是從小養到大,聽話好使,跑路的時候順利些,這些年可把甘棠給樂壞了。甘陽年二十,剛剛成年,在內服領著職,這時候還一身官服,盯著她臉色發沉,“先回府養傷。”甘陽說著又看向甘玉道,“你前日在街上惹事,也一併禁足,棠梨什麼時候傷好了,你什麼時候再出府。”長兄如父,甘源不怎麼管府裡的事,甘府裡甘陽的話就是家長的話,甘玉性子跳脫,十六七的年紀,喜歡在外面呼朋引伴,眼下聽甘陽這麼說,臉頓時皺成了一團,哇哇大叫道,“大兄,是那人非要惹我,我壓根沒犯事……不關我事!”甘玉撒潑不應,沒臉沒皮,甘棠看得樂和,沒受傷的右手推著甘玉往前走,邊走邊忍俊不禁地恐嚇道,“二兄你認命罷,你不聽話,這個月的酒也沒有了。”甘玉頓時焉了,垂頭喪氣道,“棠梨你哪裡來的怪論,許多人酩酊大醉,酣睡不醒,幾日後照樣活蹦亂跳的,八歲小孩都能飲酒為樂,二兄我十八了,為何只能三旬一酒,我日子過得太苦了!”殷商的風俗是這樣,積習難改,她本身滴酒不沾在這裡已經是異類了,小時候一哭二鬧不許甘陽甘玉隨意飲酒,兩個人出於無奈才應了她。甘棠也不與他分辨,只從他身後伸出個腦袋來,笑眯眯問,“那二兄,你聽不聽我的話?”甘玉扭頭看她笑得眼睛眯成縫,頓時噎住,半響氣悶道,“聖巫女的詛咒多可怕,我不想倒黴,這個月就沒喝酒了。”甘棠聽得可樂,甘玉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杵著膝蓋在前頭彎下腰來,扭頭道,“上來,別逞強,你臉色很不好,我揹你回去。”甘棠連連擺手,“說了多少遍了,我靈魂是大人了,比你大,不用你背。”甘玉就納悶道,“這話為兄自小聽到大,不用你重複,不過你再是神明,現在就是十歲大,上來,別廢話!”這怎麼是廢話呢。這麼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甘棠無奈,神權迷信的社會即簡單又粗暴,真是不必想太多,她不足兩月開口說話這件事,不但沒被當妖怪燒死,反倒佐證了她非凡人,這是一個生產力極其低下,人們愚昧,野蠻,血腥,迷信到了極點的時代。甘陽單手拎著甘棠的後脖頸一提,就把她提起來放在甘玉背上了,“走罷,叫了小疾臣,回府先看看傷。”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