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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甘棠很難完全站在‘聖巫女’的立場上來看待殷受這個人,可兩派鬥爭牽扯其中的勢力盤根錯節,關乎十幾個百年世家的興衰榮辱,要管以前的祖宗基業,要管現在的權勢地位,也要管後世子孫榮華富貴,不是能簡簡單單各退一步握手言和的事。殷受有些口渴,提過水壺,給自己和甘棠都倒了一杯,看著她目光如炬道,“棠梨你這麼聰明,定然知道以後我想做什麼,怎麼樣,棠梨,你願意和我一起恢復殷商中興,囊括天下,做真正的天下之主麼?”甘棠啼笑皆非,“不可能的。”她沒有那麼大野心和抱負,她不是真正的商朝人,重生前亦不過一介普通人,又哪裡來這麼多憂國憂民的心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殷受看了甘棠一會兒,慢吞吞吐出好罷兩個字,沒再勸她了。兩人安安靜靜用完飯食,殷受說要告辭回去,甘棠將他送出小築。臨走殷受又有些不甘心,朝甘棠問道,“棠梨,你即是不喜歡占卜,也不信神明,在聖巫女這個位置上是迫不得已,為何不順勢拿著它開一條新路,讓自己過得更自如些,你困在裡面,只會越過越糟糕。”她明明知道甘源是利用她,貞人也終將沒落,卻還在這上頭死磕,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殷受說得隨意,甘棠卻是聽得連心神都不穩了,平靜道,“你胡說什麼,我身為聖巫女,自然是信神明的。”事實上她和大部分天[朝人一樣,是沒有宗教信仰的,而且她知道什麼神明現象都是自然現象,又如何能信仰這些無稽之談。殷受見甘棠神色,搖搖頭,不再言語了,她參與鬥獵的事他都打聽過,武三平七幾人從未見她占卜過,這湖心小築沒有燎具,龜甲都是用來記事的,和其它貞人很不同。甘棠藏在袖間的掌心緊了又松,很想問問他是怎麼看出來的,但問了就等於不打自招,她不會這麼蠢。甘棠抿抿唇,心想他知道又如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她也不用慌亂成這樣。這是個不得了的秘密。甘棠只能死不承認,目光也跟著銳利起來,“你胡說什麼,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殷受見甘棠不承認,便也權當沒有這回事,擱下不提了。甘棠說完轉身就走,腦子裡卻都是殷受說起的那些話,想著想著就焦躁了起來。眼下離殷受繼位還有好幾十年,但很明顯殷受性情堅定目標明確,在他心裡什麼都大不過殷商基業去,歷史記載中那些被他砍頭誅殺的人中,未必就沒有姓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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