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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心裡的善意不要那麼濃烈明顯,這話她便也信了。甘棠按了按額角,起身道,“你先歇著,我先去沐浴更衣,晚間再來與你施針。”殷受目光落在她臉上,硬壓下了心裡的想念,低低嗯了一聲,不再看她了。甘棠起身,“你要不要躺下來,還是再坐一會兒。”坐著難受,“躺著。”甘棠施以援手,扶著他讓他躺平了。殷受唇角控制不住地彎了彎,又壓下去,任由她把被子拉到他脖頸底下,閉著眼睛道,“去忙你的罷。”甘棠出去後發現院子裡的人都散了一乾二淨,只有唐澤候在外頭,見甘棠出來,便上前行禮,“聖女有何吩咐。”甘棠擺袖示意他起來,“帶我去我的房間。”唐澤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往裡頭看了看,低聲回稟道,“未曾單獨準備寢宮,可需屬下去知會一聲。”甘棠頓住,朝唐澤擺擺手,正殿便只有一座,殷受住著,想來崇侯也難安排,再加上兩人是夫妻,問了也無用,甘棠轉身回去了,吩咐道,“叫兩個宮娥進來伺候你家主上。”唐澤就笑,又行了一禮道,“還是屬下來罷,主上不愛用宮娥伺候。”這是哪裡來的怪毛病,甘棠沒在意,有婢女捧著她的衣物用品進來,引著甘棠去了浴池,就在正殿後頭。看殷受這身體,要走上正軌沒有十天半月不行,甘棠便讓崇明送了份崇國的輿圖來,來也來了,她便打算去水渠的終段看看,踩踩地形,親自測量一回,心裡好歹也有個底。浴池就在寢殿的後頭,離得不遠,層層簾幕之後,殷受能聽得見水聲,往常並不覺得如何,殷受躺在床榻上聽了一會兒,盯著床榻頂的帷帳看了一會兒,緩緩將被褥拉得蓋住腦袋,既遮了這昏黃的陽光,也遮住了那若有若無的水聲。甘棠沐浴完,換了身乾淨衣衫,在寢宮裡轉了一圈,見案几後頭有張矮榻,離床榻足夠遠,自床頭的櫃子裡抱出些被褥來鋪好,淨了手,拿了銀針,去了床榻邊,見殷受整個人埋在被褥裡,連腦袋都看不見,忙上前拉開了,“你怎麼了?”殷受正出神,乍然被捉了個現行,肅著神色瞥了眼她赤著的腳,忙挪開了視線,腦子裡卻都是她晶瑩可愛的腳趾頭,拼了命不要想,耳根卻不由自主發熱滾燙,目不斜視道,“我無礙。”他對著她繃著個臉冷言冷語,心底又十分歡喜,整個人擱在甘棠眼裡,就精分得厲害,讓她十分無語了。甘棠掀了被子,伸手剛要去解他中衣的扣結,還沒碰到就被他捉住了,“放肆。”放什麼肆,甘棠哭笑不得,撇著他發紅的耳根,竟生出了股為老不尊的荒唐感,下頜朝旁邊的銀針簿指抬了抬,無奈道,“你還想不想拔除餘毒了。”殷受鬆了手,慢吞吞唔了一聲,“我自己來。”他十七歲了,此時坦胸赤臂自是和幼時不同,若他是女子,眼下甘棠看了他身子,那就要對他負責了。甘棠看殷受雖冷著臉,耳根卻紅得滴血,知曉他內心戲定然很足,心裡好笑,手用酒消過毒,銀針擱在油燈上炙烤過,救泡過,靜氣凝神開始施針了。這是殷受,捏造便可,何必費心去查。”捏造了又如何,想憑這些事顛覆她,是痴人說夢,沒什麼好在意的。甘棠伸了個懶腰,把刻漏端到他看得見的地方,起身道,“我先躺一會兒,半個時辰後叫醒我,給你除針。”殷受點頭,等她起身走了,自己也輕輕舒了口氣,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回竹邑去。”甘棠活動了下酸澀的肩膀,回道,“少說也要月餘,你身體才會好一些。”月餘……兩個人再朝夕相處月餘,他如何能忘了她。殷受忽視雀躍起來的心情,嗯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雖說她離得遠,但畢竟是共處一室,養病的時間也沒那麼難捱了。 睡覺到時間殷受壓根叫不醒甘棠,想著除針沒什麼關礙, 自己三兩下將銀針拔了, 試著起了身,倒比先前輕鬆不少, 能下床了。只渾身都是汗溼,黏膩的難受, 殷受也不叫人, 自己撐著去後頭洗漱更衣過, 慢吞吞挪回來,去了案几那邊, 看了一會兒見她蜷縮著睡得不舒服, 又挪回了床榻邊, 自己換上了新的被褥,又慢吞吞挪了過去, 將甘棠輕輕抱了起來。就這麼點事情把他累得出了一腦門汗,好在她似乎是累極了,這麼大動靜都沒醒。殷受把甘棠放在床榻上, 見她舒展開整個人攤手攤腳的佔了大半邊床榻, 唇角勾起些笑意,自己也慢吞吞爬上了床榻, 在旁邊躺了下來,他也安安心心睡一覺罷。殷受閉著眼半天沒睡著, 旁邊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不一會兒有半條腿擱來了他身上, 緊接著腦袋也跟著湊過來……大概是怕冷罷,畢竟是深秋,他因著藥物的原因身體暖和。腦袋都抵來了他肩窩下頭,殷受秉著呼吸輕輕喚了兩聲,“棠梨?棠梨?你越距了,快把腿放下去。”待甘棠手也爬上來,殷受心跳都快了好幾分,剋制住想伸手摟她的衝動,躺著一動不動,唇角的笑壓也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