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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玉辯駁得條條是道,甘棠徹底不想說話了,起身推著他往門外走,“快去辦正經事,我也要去工坊了。”“那好罷,聽話乖巧的小子哪裡都有,不差這一個,咱們以後再找罷。”甘玉哈哈樂得眉飛色舞,終日一副沒煩惱的模樣,甘棠把他送出門,自己拐個彎往工坊去了。山上有赭,地下有鐵。這時候地廣人稀,哪裡哪裡都還欠開發,只要找對地方,許多赤鐵礦石耕地都能耕出來,連井都不必挖。派出去的鍊金師從這個小村落往北走,在一座山地上發現了這種礦石,送回來確定是甘棠要的東西,陸陸續續用牛車運回來了好幾車。因為這時候已經有了鼓風用的特製大皮囊,再加上能鍛造大型青銅器的基本技術和裝置,開發冶鐵技術的基礎很成熟,冶金師多半一點即通。甘棠要的塊煉爐建起來沒費什麼力氣,她做的是豎爐,爐高近兩米,在這個時代已經不算小了。豎爐內壁糊了一尺厚的高嶺土,外壁用紅黏土和鐵礦粉夯築而成,總共得有兩尺那麼厚,製造是粗糙了些,但初試的效果很不錯,可以融銅溫度至少也有一千一百多度,鐵的熔點雖高,但只要不斷滲入碳量,熔點便會逐一降低,從鐵礦石裡冶煉出鐵,完全不是問題。鍊金師照甘棠的吩咐,將碎鐵礦和木炭分層分量全部堆進豎爐裡,爐內加熱。四五個人持續不斷的朝豎爐裡鼓風送氣,練出海綿鐵後,又反覆回爐加熱吸碳,高溫鍛打,鍊金師聽甘棠的吩咐將鑄鐵保溫一段時間後再慢慢冷卻,進行脫碳退火處理。脫碳退火後,質地脆硬的白口鐵也變得有韌性起來,耗費了好幾車的赤鐵礦和木炭,工坊裡十幾個鍊金師沒日沒夜的嘗試和實驗,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甘棠總算是看到些‘鋼’的影子了。她一大早過來,是來驗收成果的。甘棠才進去,一個鍊金師就滿面激動地衝了上來,激動得語無倫次,“真成了,當真神了!棠梨你快來看!”四十幾歲的漢子光著臂膀,蓬頭垢面,眼裡都是紅血絲,一夜沒睡,黝黑的臉上卻還能看出點紅光來,想來是真成了。另幾人正圍在一矮几前,破爛的木板上擱著一大塊紅綢,上頭擺著一把短劍,成人小臂這麼長,劍柄銅鑄,劍身光滑勻稱,兩側薄刃還不足一毫米,看起來晶瑩光澤,閃著鋒利的寒光,漂亮極了。甘棠看了十年青銅器和石器,乍一看鋼鐵劍,又是耗費這麼多人力物力製成的,心裡的感受可想而知,和鍊金師一樣激動。甘棠朝幾個匠人道,“額外的酬勞我一會兒讓下人送來,你們還得接著實驗,最好能確定出各種配比用量、鍛造次數下出產的不同品質,我們一步步來,技術純熟了以後會換成更大的熔爐,這些工具也會有新的改制,大家一起努力。”目前這些方法和裝置,鑄鐵的產量太低,成本比青銅還貴,想讓它擴充套件開,必須再接著改進技術和裝置,這才是剛剛開始。甘棠上輩子本就是搞研究的,講技術的時候就只講技術,幾個鍊金師都很樂意同她相處交流,這時候聽她這麼說,皆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聽吩咐大聲應了是,又開始幹活去了。師傅們技術好,木質的劍鞘上還雕刻了花紋,看上去就是一件精緻的成品了。甘棠拿著短劍揮舞了兩下,劍劍生風,對比起青銅器,明顯趁手了不少,至少捅個老虎不至於要捅幾刀才會死了。甘棠拿著短劍愛不釋手,很想當紀念品私藏起來,玩了一會兒還是拿著短劍去尋殷受了。甘棠去的時候殷受剛從武場回來,他駐紮在竹方也沒閒著,一年的時間,他手底下聚集了八千人眾,都是逃難至此的難民或是無家可歸的浪人,他給飯吃,也就不愁沒有人來。他平日一半時間在山上練兵,剩下一半都盯著甘棠,是以甘棠還沒進門,他就知道她過來了。甘棠這一次的春祭和秋祭是殷受見過最成功的,因為她的到來,這一個小村落有了一個實實在在的豐收年,糧食依然短缺,子民們也依然吃不飽,但他不瞎,能看得出這些村民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每個人都衣衫襤褸食不果腹,卻幹勁十足,和兩年前麻木倉皇、無神又貪婪模樣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了。是因為有了希望,有了能變好,甚至會越來越好的希望,這種希望是甘棠帶給他們的。甘棠沒有認真祭祀,但殷受有時候又覺得她這才是真正的祭祀,歷任的商王亦看重關心農事,祭祀多半都只是撒一些種子,殺一些牛羊人牲,和她比起來,確實不怎麼樣,誰在真正關心農事,一目瞭然。當年甘棠因子民食不果腹痛罵了他和父王一頓,他覺得是無妄之災,在竹方待了這一年,他也沒法義正言辭的說是無妄之災了。抱有諸多複雜的因素在裡面,殷受不與甘棠來往,卻也沒法對她橫眉冷對。甘棠進去見殷受一身鎧甲,知道他一直忙著練兵,就笑道,“阿受,你猜猜我今年拿到了什麼。”他是勤奮得讓人髮指,她敢肯定,她和竹侯當真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