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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受搖頭,抿唇不語,沒什麼好後悔的。商容放心不少,拂鬚道,“先前老臣實在很不放心,擔心王子拎不清狀況,怕王子因為與聖巫女私交甚篤,且又心儀於她,便白白放過這麼好的時機,這次大敗三方的好處絕不止眼前這些,絕不能讓聖巫女開了這樣的頭,否則其餘諸侯爭相效仿,我大殷離分崩也不遠了,也正有了這一次的大敗三方,周人壓境飢國計程車兵才退了回去。”商容說著一頓,瞧著殷受寡白無色的臉,接著道,“你若因聖巫女的怒氣便想後悔,是萬萬不可的。”殷受默然不語,並不是很想談論這件事,商容說,他就聽。棠梨沒有嫁給旁的人,也杜絕了危機殷商的後患,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棠梨要的是礦山和子民,待他來日將天下收入囊中,她儘可以在他的庇佑下做她想做的任何事,但不是現在,以殷商現在的形勢,當真讓聯盟成了,一旦她或是她的親人有了野心,是再難控制住了。快些讓四土安定罷,安定了,便沒有這些擋在他和甘棠之間的溝壑了。殷受如此想,便不再提先前的事,養傷之餘就看看甘棠給的耕種術,冶煉術,和醫書,時間過得快,他心裡也沒那麼堵得慌。 那你,吃好住好馬車一路往南行,與竹方越走越遠, 因著殷受有傷, 走得便十分緩慢。到大商邑時,已經是月餘以後了。商王親至郊野迎接得勝歸來的將士們, 祭祀完畢又要飲酒作樂一番,殷受作為領軍的將領, 又是此次征伐的第一將領, 自然是萬人恭賀的物件。君王賜宴, 亦是聯絡君臣關係的一種手腕,殷受心情沉鬱, 沒心思在這些事情上耗神, 徑自回宮了。崇明見了, 抽了個空起身著跟了過去。崇明的母親與殷受的母親是同母的親姐妹,感情深厚, 又加之他兩人年歲相差不大,幼時常常來往,崇明算是除了甘棠以外, 殷受身邊為數不多能說得上話的人了。崇明進來見殷受正枕著後腦勺出神, 將手中的佩劍擱在了案几上,沉聲道, “你精神不大好,出什麼事了, 剷平盂方,土方和鳴方俯首帖耳, 解決了後顧之憂,該高興才是。”是解決了一些隱患,可心裡也空落落的,滿腦子都是甘棠,想暫且放一放這件事,腦子裡又一團糟,不得其法。看樣子她是氣極了,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尤其是心口,不知是不是錯覺,想起甘棠的時候,就悶得越發厲害。殷受自床榻上坐起來,扯動傷口忍不住悶咳了好幾聲,低聲道,“是該高興的事,解決了殷商後顧之憂是好事,但我心裡也高興不起來,棠梨下了令,我進不去竹方不說,我的人也被一併趕出來了……”殷受說著悶咳了兩聲,“……崇明你收拾東西,去一趟竹方。”崇明年長歲,素來以兄長自居,聞言便蹙緊了眉頭,“待風聲過後,你自己去見她便可,我從未與聖女見過面,知曉她,不過因為你信裡常常提及。”殷受搖頭,他倒不是為了去見她,他不去竹方,在別的地方見她也是一樣的,她總不可能一輩子都窩在竹方不出來。殷受撐著床沿坐起來一些,“她現在恨我利用她,氣極了,不肯與我見面了。”崇明不解問,“聖女發火,不是作假給天下人看的麼?你們來真的?”“不是!”殷受聞言越發的氣悶,“誰傳的謠言,不想活了麼?”給甘棠聽見,指不定又要多厭惡上他幾分。崇明愕然,蹙眉道,“這還用得著誰傳,世人皆在議論,聖巫女這一招走得不漂亮,還不若大大方方與商王室站在一邊,也省得背個偽善小人的名聲,把你們趕出竹方,倒像是做賊心虛。”崇明說著亦搖頭,眉頭皺得更緊,“一切都是為了殷商,此番聖巫女是大功臣,子民們會記她的功,她緣何要走得這樣極端的一步棋,兩方誰都沒好處。”他當初亦是這麼想的,結果出人意料,心存僥倖,加之這個契機來得太誘人,他下了黑手,表了心意被暴打了一頓。殷受瞥了眼崇明,精神不濟,“她最是討厭耍陰謀詭計的人,尤其是我們平日關係要好,踢我一腳,算她心存仁厚了。”崇明沉聲道,“旁的事我無從知曉,只阿受你當明白眼下的時勢,天下三分,我殷商佔一分,西伯昌佔一分,聖巫女剩下一分,絕不可姑息其坐大,你是殷商儲君,若當真為了她頭腦不清,殷商危矣。”崇明說著神色亦凝重下來,“我此次來,是因為西伯昌有對黎國、飢國用兵的計劃,北邊盂、土、鳴來了這麼一出,西伯昌心生忌諱,摸不透我們的實力,邁出的腳暫且縮了回去,否則接連兵事,我們難以招架了。”殷受緩緩吐了口濁氣,“總之,我想娶她是很難了。”崇明想了想便點頭道,“好罷,竹方離崇國不遠不近,我亦是要過去探探底,只你需要我做什麼麼,你們當真鬧到這個地步,只怕你說你死了,她也不會多看一眼的。”殷受摸著袖間的短劍,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