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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高政抬腳跨過一道溝,回頭對他笑笑。荒野地方,路都不平,何況是這種還沒開發過的莊稼地。一場暴雨,再加上地基塌陷,方圓十幾裡都成了坑坑窪窪的蠻荒地。梁靳棠也笑笑:“家裡有點事兒。”他不願多說,高政也不多問了。前面過來兩個相熟的,也穿綠軍色常服,身姿挺拔,精神矍鑠,笑著打了聲招呼。“去休息站坐會兒吧,看你精神不大好。”高政搭了一下他肩,喚上身邊另一個警衛離開了。按理說,他該貼身跟著的,不過領導不讓,他也就不跟了。幹這行,首先要保證的就是絕對服從。說是休息站,其實就是幾塊木板搭起來的簡易大棚,櫃檯的地方有熱水,還有個年輕的女軍醫負責整理一些藥物,看到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臉有些紅。“首長,要來點兒水和罐頭嗎?”“不用了,謝謝。”梁靳棠摸了根菸,慢慢點上火。他似乎是在想事情,微微弓著腰,岔開一雙長腿,指尖的煙飄出一綹一綹的白霧。有人從上邊拍了一下他肩膀,然後在他身邊坐了:“怎麼不跟著老高?”是俞北平。梁靳棠詫異極了:“你不在指揮中心指揮,上這兒來?”“總部有老李呢,今兒我過來近身指導。怎麼樣,情況還好吧?”“就那樣。你第一天碰到塌陷?”“人員沒傷亡吧?”“傷了八個,沒死人,其餘損失了一些家畜,塌了些房屋。”“那還好。”俞北平跟他伸手。梁靳棠蹙眉,沒什麼表情:“幹嘛?”他這反應也是沒誰了,一點兒不懂得察言觀色。俞北平氣笑:“給我根菸。”梁靳棠掏出一整盒,利落拋給他。俞北平瞥一眼,十幾塊一盒那種,大紅色包裝。俗,忒俗。平時他就見身邊那些中老年糙漢子抽,年輕人誰會去抽這個?味道嗆不說,還廉價。“回去後,換種煙吧。”俞北平把盒子扔回給他。梁靳棠默默收了,不置可否。他抽菸的時候,總是習慣地想些事情,白淨的面孔繚繞在煙霧中,下頜堅毅,眼神清明,卻偏偏透著一股頹廢的味道。“有心事?”俞北平問他。梁靳棠沒答,過了會兒,把煙掐了,回頭看著他。目光專注,像是在探究著什麼,看得俞北平訝然:“我臉上有花?”“沒。”梁靳棠眉眼冷峻,眼底卻透著那麼點兒挑釁,“就是想看看,你這人有什麼魅力,讓那麼多好姑娘對你死心塌地。”“你指誰?”梁靳棠盯著他,沒作聲。那種直勾勾的目光,像是在和他較勁。俞北平向來不畏懼任何逼視,見他這樣,也樂得和他對峙,眼神比他還靜,目光卻還要銳利。“有時候我也挺想不通的,你的情商到底有多低,竟然胡喜歡杭薇那樣的女人。”梁靳棠眼底戾氣一聚:“俞北平!”“怎麼?”他淡淡一笑,攤了攤手。“別詆譭杭薇。”“她本身沒問題的話,沒人能詆譭她。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得你自己去看清楚。你們這些武官出身的,腦子都一根筋。”說完這話,俞北平也懶得解釋了,起身走開。梁靳棠對他的背影冷笑,狠狠一腳,踩在還未熄滅的菸頭上。……湯子期有多討厭梁靳棠,梁靳棠就有多討厭湯子期。寥寥兩面,都是不歡而散。約莫湯修荃還打來電話,要她回西山那邊吃飯。湯子期不願意,何舒青就勸她。沒纏得沒法,她只好過去了。吃一頓飯,像是在趕刑場。好不容易吃完了,湯修荃還讓梁靳棠送她。她走在前面,他在後面慢慢跟著,步子不快不慢,了偏偏穩穩當當,任她怎麼走也甩不掉。出了崗亭,湯子期終於受不了了,駐足回頭:“喂!打個商量。”“我有名字。”湯子期憋了口氣,耐著性子道:“梁靳棠!”“什麼事兒?”對於這種鋼鐵直男,湯子期知道不能迂迴,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你討厭我,正好,我也討厭你,這樣吧,我自己打車回去,你也省得一路上對著我這張讓你反胃的臉。”“不行。”語氣篤定,半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湯子期磨著牙:“為什麼不行?”“首長讓我送你回去,我就必須送你到家,看著你進門。”“你這人怎麼這麼死板?”回應她的是他拉開車門的聲音,略略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湯子期:“……”所以啊,她最討厭這種低情商直男了。簡直是雞同鴨講!……路上遇到點事情,經過第二個岔路口時,梁靳棠把車停到了路邊。“嘛呢?”他沒搭理她,徑直跳下車。湯子期望過去,發現他扶起了對面路邊一位摔倒的老太太。那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頭髮已經半白,穿著件花色陳舊的西裝外套。她在路邊倒了有一會兒,可路過的沒一個停下來扶她的。湯子期防備心很重,覺得那老太太面相不好想,心裡猶豫,梁靳棠把她扶上了車,直奔就近的醫院。這會兒再說什麼也晚了。到了醫院,直接把人送進了急診室。過道里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的,難免會磕碰到。湯子期是個急性子,站了沒兩秒就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