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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客套說謊，把手伸出去給他看。每天在料理間忙碌，反覆沖水、洗刷，手上的面板都有些起皺發白。駱敬之剋制住自己去握住她手的衝動：&ldo;太累就多請幾個人，不要什麼事都自己來。&rdo;&ldo;嗯，左時也這麼說。不過沒關係，我喜歡這樣做事。&rdo;忙碌著，被需要，讓她感覺自己是個有用的人，這種感覺很好，即使辛苦一點她也願意。駱敬之點頭：&ldo;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你媽媽，要注意控制血壓，你記得督促她吃藥。&rdo;&ldo;敬之，為什麼說這些，你要出差嗎？&rdo;她記得以前爸爸出差之前，總是說同樣的話叮囑她和媽媽。他笑了笑：&ldo;不是出差。長安，我可能要走了。&rdo;&ldo;走？走去哪裡？&rdo;&ldo;我以前在北京進修的醫院願意接收我，但也還不確定。我剛剛辭掉南城一院的工作，以後也不一定繼續做醫生，回醫學院繼續深造然後教書也說不定。&rdo;&ldo;你不做醫生了，還要離開南城？&rdo;長安一剎那間還有點接受不了，&ldo;可是為什麼呢？不做醫生，多可惜？&rdo;爸爸生前從來都誇他聰明、有天分，是天生做醫生的料，可是這突然之間他就要放棄了嗎？&ldo;沒什麼可惜的。&rdo;他唇角有絲苦澀，&ldo;還會有其他比我更適合的人站在這個位置上。&rdo;其實早在當年董小雨的事情發生時他就應該做這個決定了‐‐如果當時就直面那個結果，離開一陣子，或許他還能做一個真正的好醫生，好丈夫，好男人。他也是現在才明白，很多看似捷徑的路，反而繞得更遠，越走越偏。長安沒法安慰他，他的世界裡總有很多她不懂的苦衷，可能唯有成全是能夠為他做的最好的事。她從店裡送他出來，外面和有冷氣的空間簡直是兩個世界，熱浪撲在臉上，一下子就是一層汗。長安有點吃不消，抱歉地說：&ldo;敬之，我就不送你了，小心開車。&rdo;&ldo;嗯，你快回去吧，早點休息。&rdo;她點頭，還想再說點什麼，胃裡卻翻江倒海，一股酸水湧上來，她不得不扶著旁邊的樹幹，俯身乾嘔。駱敬之連忙扶住她：&ldo;長安！你怎麼了？&rdo;她嘔了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訥訥說：&ldo;……有點不舒服，好像很餓。&rdo;她晚飯吃的早，不到五點就吃完了，七點又餓得啃了半個三明治，這會兒居然又餓了。大概是餓過了頭吧，竟然嘔酸水兒了。駱敬之扶著她的手微微一僵，問她：&ldo;你這樣子，有多久了？&rdo;&ldo;嗯？&rdo;什麼樣子？&ldo;就是覺得噁心，有時候嘔吐，總是很累、想睡覺……&rdo;&ldo;我這幾天都是這樣的。&rdo;長安還有些懵懂。&ldo;你的例假……&rdo;他頓了一下，繼續問下去，&ldo;有多久沒來了？&rdo;長安的週期不是特別準，加上她自己對這個也有點迷糊，總是記不準日子，所以媽媽給她手機上下了個app讓她記錄。這時候開啟來看，上一回放的小標籤居然已經是上上個月的事了。這樣的訊息在他們已不再是夫妻的今天，本來不應由他來告訴她的，就當是上天的捉弄吧。駱敬之苦笑一下：&ldo;長安，你可能懷孕了。&rdo;&ldo;懷孕？&rdo;&ldo;嗯，懷了寶寶，在你的肚子裡。剛才說的那些反應都是懷孕時會有的正常反應，但也不是完全確定，你最好再到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rdo;聽了他的話，長安先是驚訝，轉而是歡喜，手臂輕輕圈著肚子，喃喃自語：&ldo;寶寶……我真的有寶寶了？&rdo;她唇角的笑容柔軟無比，跟所有期待做媽媽的女性沒有任何不同。他應該為她感到高興的，可是為什麼，一句恭喜的話也說不出口？&ldo;長安，你怎麼跑出來了？&rdo;左時剛剛回來，遠遠看到長安跟駱敬之站在門口，臉上有由衷歡喜和溫柔的笑，不由加快幾步走了過來。長安一見他就撲進他懷裡，剛才的不適一下子都拋到九霄雲外，激動得語無倫次：&ldo;左時！左時，寶寶……我有寶寶了！寶寶在我肚子裡了……我要做媽媽了，嗚……&rdo;